裴林越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惊闻救命,再看到湖中挣扎的傅珍娘,讽刺道:“你们傅府姑娘的教养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他要是连这点都看不透,就白得一个才子的称号。
芳年戏谑的目光望着他,“我们傅府的教养不劳裴公子费心,裴公子是想袖手旁观,还是英雄救美?”
他自是不想去救,正想去叫人,芳年哪会让他置身事外,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白白浪费。她拼尽全力,像站不稳似的,把裴林越一撞。裴林越不设防,一下子跌进湖中。
“大姐,你不要怕,裴公子来救你了。”
接着她在亭子里大声唤人,很快府中的下人们赶来。
水中的傅珍华看到裴林越下了水,心中狂喜。其实她的脚已探到湖底,这湖并不深,她也是买通了府中的下人才知道这个秘密的。
裴林越哪能不知湖水的深浅,他往湖边游去,想脱身离开。
傅珍华拼命往这边划,他快速地上岸,怒目瞪着亭子里的芳年。芳年无所谓他恨不恨的,只要能摆脱这门亲事,管他是娶是成玉乔还是傅珍华。
两位老夫人赶来时,傅珍华已被下人用竹竿拖到岸边。傅珍华似晕死过去般,死死地闭着眼。好在秋裳略厚,不至于曲线毕露。府中有眼色的下人早就拿来披风,把她包起。
傅老夫人当下就黑了脸。
芳年适时地挤出一滴泪,装作害怕的样子,“祖母,大姐不知为何落了水,还是裴公子大义,奋不顾身地去救她。”
“傅老夫人,林越情急之下,跳入水池。后一想不妥,为了傅大姑娘的名节着想,便命下人们救她起来,还望老夫人见谅。”
裴林越立马出澄清,他本就是斯文的男子,这番解释,只让傅老夫人对他更加欣赏。
然后他深深地看一眼芳年,向两位老夫人告辞去换衣服。
傅老夫人觉得面上都在发烧,刚刚她和裴老夫人的交谈中,因为裴林越做得确实不妥当,她还占着上风。才一转眼,就来这一出,都是多年的深宅妇人,女人间的那点小伎俩大家心知肚明。
她红着一张老脸,差点把傅珍华的脸瞪出一个窟窿。傅珍华直到被抬进屋子,都还在装晕。
傅珍华被安置在裴府的客院,大夫也来看过,只道是呛了水,没有什么大碍。等大夫一走,傅老夫人脸就冷下来,命人把她抬进轿子,不管她有没有醒来,立刻回傅府。
裴老夫人挽留不住,由着她们离开。
一进府门,看到晕着的女儿,卫氏就要哭喊。
傅老夫人眼一瞪,“你敢哭一声试试?”
卫氏愕然,珍姐儿晕了,她连哭都不能哭,这是哪里的道理?
“瞧瞧你教的好女儿,我这张老脸都被她丢尽了。好的不学,尽学些歪门邪道不入流的手段。幸好林越知礼,要是碰到一个不沉稳的,我们傅家就要在京中颜面尽失。”
邢氏赶来,听到这段话,用眼神询问女儿。
芳年摇头,示意回去再说。
傅老夫人说完,看都不看卫氏一眼,吩咐不准人请大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卫氏不敢哭,忙命人把女儿抬回去。
一到房间,傅珍华就醒了。她当然不会说实话,只说自己不小心落了水。
很快,怡然院的方婆子来了。送来了两本书,一本《女德》,另一本《女戒》。并转达了老夫人的命令:大小姐禁足一个月。
卫氏不服,傅珍华忙扯着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反驳。
方婆子离开后,傅珍华才说自己失足落水,丢了姑娘家的颜面,祖母怪她不够端庄,才会罚她。
卫氏气得跺脚,“珍姐儿,你祖母实在是太过偏心。这事要是搁在芳姐儿的头上,她肯定是心肝肉的叫个不停,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哪里会不闻不问。”
“你还敢在背后妄议长辈,我看你也该好好背背女德。”傅万程愤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跟着黑着脸踏进房门。
他一回府,就被母亲请去,沈婆子把在裴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是说了一遍。都是惯在官场混的人,妻子女儿的心思他又是知道的,哪里看不出珍姐儿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