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无常,让佐德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本是个铁血的强硬派,可他既不能拯救同胞,被流放后又不能重建氪星。
在氪星毁灭后,他为氪星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婴儿……
看着坎多市的人民,想起手中来自卡尔那个孩子的鲜血,佐德闭上了双眼。
噬心般的痛苦和羞愧,几乎将他淹没。
如果所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有价值的,佐德并不介意屠戮上百万所谓的无辜婴儿。
即便是同胞。
可当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毫无价值,南辕北辙,只是在拖后腿时……实用主义思维就再也不能充当佐德内心的护盾,来抵抗那从未消退过的愧疚和对自己的唾弃。
“我……”
佐德的声音,沙哑到仿佛两片砂纸在摩擦。
“我杀死了卡尔,一个婴儿,在非战争,也无命令的状态下……”
佐德说着,用莫大的力量,缓缓挪开了放在坎多市上方的手。
当他不再接触坎多市的玻璃天穹时,仿佛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手臂和头颅都无力的垂落,跪坐在杜牧的面前。
“坎多市还存在,七百万人口,足以繁衍生息。
”
“但我没有资格看到氪星重复荣光的那一幕。
”
菲奥拉的神情终于有些许破冰。
她看着佐德,眼神哀伤,却紧抿着嘴,一语不发。
佐德的意志,就是她的意志。
她永远不会替佐德做主。
所以,无论佐德有什么决定,下什么命令,她都只会义无反顾的遵从。
佐德微微抬起头。
当下定决心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的那一刻,他终于不再感到迷茫和痛苦,恢复了身为军人令行禁止的严肃。
他对杜牧认真道:“氪星没有死刑,最高的刑法只有囚禁和流放。
但我沾染了同胞的鲜血,还想入侵您的星球,不配用氪星的法律来审判。
”
“无论您对我接下来的判决是什么,我全都无条件接受。
”
只希望……只希望您能好好安置我的同胞。
最后这句话,佐德双拳在膝盖上狠狠攥紧,却也没有颜面和立场说出口。
即便杜牧看起来,似乎不会就这么将坎多市丢着不管的样子。
但就算人家愿意好好安置坎多市,也绝不会是自己的原因。
要么是人家纯心善,要么是看在卡拉身为其学生的立场,无论如何,他佐德在这个问题上都没有一星半点的发言权。
万一多嘴,引得对方不快,那才是万死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