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雪尚未停。
傅子宁依着漠苍所言,没有冒着风雪出行,他们毕竟是两个孩子,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兄妹二人窝在房间内,听着屋瓦上窸窸窣窣的,雪落下来的声音真真是好听,细细听着像是曲子,让人觉得很舒服。
“哥哥?”傅子音道,“你怕不怕?”
傅子宁不解,“怕什么?”
“去京都城很远,你说过,若是我出了门,就可能回不来了。哥哥,为什么会回不来?”傅子音低声问,“是因为爹娘和小白的父亲有什么恩怨吗?”
傅子宁点头,这个时候也没必要瞒着,“所以,你还要见小白吗?”
“嗯!”傅子音笑了笑,“爹娘是爹娘,我是我,小白是小白,总归是不一样的。”
傅子宁笑了笑,“天真,真好!”
天真是好事,但过分天真却不是好事。
傅子音知道哥哥的意思,可她并不想反驳,“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哥哥保护不了你一辈子。”傅子宁侧过脸看她,“要学会保护自己。”
傅子音笑着点头。
二人又在客栈里留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阳光很好,雪后初晴,万物生晖。
马车徐徐朝着京都城而去,不过现在与之前不同,傅子音捧着汤婆子,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饶是风从车床缝隙里钻进来,也不会觉得太冷。
车内暖炉熏着,暖呼呼的,虽然不及家中的马车舒服,但也是极好的。
“哥哥这般稳妥,以后嫂子可有福了!”傅子音笑说,“什么都想到了。”
傅子宁的掌心,正覆在暖炉之上,听得这话也只是挑了一下眉头。
什么都想到了?
呵,哪里比得上家里那个老狐狸。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父子之间从不罢休的较量是存在的,就好比一直以来,傅子宁都在想着,该如何才能打败自己的父亲。
可事实呢?
从未赢过。
就连这一次,他原以为带着傅子音出来,父亲会暴跳如雷,又或者棋差一招,谁晓得,输的还是自己。
果然,老子就是老子,儿子还是儿子。
傅家兄妹出发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京都城里的人。
瞒不住,宫里的人。
宫内。
宋玄青不敢置信的瞧了沈林一眼,“你确定?”
“是!”沈林行礼,“是傅家的小公子和小姐,早前卑职的人都见过,不可能认错。”
宋玄青压了压眉心,“傅九卿和靳月,到底是什么意思?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跑出来,就不怕吗?万一这路上遇见危险……”
如宋睿那般,遇见了贩子,白白便宜了那些狗东西。
“大概是想过的,但是现在的孩子皆执拗,怕是……”沈林没有孩子,哪晓得怎么带孩子,是以言语间也只能用猜测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