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僵持,一路的僵持。
“吁”,拉车的马夫勒紧缰绳,转头探进车帘子里,“王爷,到了。”
顾扶威淡淡瞧了离盏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车外紧跟着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他掀开帘子,已有奴才规规矩矩的趴在地上给他当凳子。
顾扶威身手极好,别说下车,就算跳楼也是摔不死的,可仍旧提着袍子十分坦然的踩着奴才的后背的下去。
离盏不禁想到以前,爹爹和哥哥回府,或是去到别人府上,即便有奴才会跪地作凳,爹爹和哥哥也会催促他们起来。
“有人垫着,盏儿也下不来?”
顾扶威伸手递给她。
离盏看了他一眼,神情仍旧疏离。“王爷小看盏儿了,盏儿在林子里长大,下个马车而已,不至于。”
“上午落了雨,地上还有水,小心溅脏了裙子。”
“在柴房里关了一早上,裙子早脏了,不怕的。”
奴才一听,便从地上爬起来,拧了拧濡湿的裤腿。
离盏收起裙裾,预备往下跳,可刚一踮起脚尖,蓦然吸了口气。
啧……竟然有点高!
她回头瞧了眼车身,纯黑车顶,金色的镶边,比平日里来接她的那辆马车要高大得多。
再回头,出来相迎的家丁们正举目盯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应该是顾扶威的专属马车吧……
这距离,有顾扶威的腰间那么高。跳下去吧,不一定能站稳,站稳了吧也震得脚疼。背过身一点一点爬下去吧,这么多下人看着,她一女孩子终归不太雅观。
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骑虎难下,不跳也得跳。
离盏也是一个好脸面的人,深呼吸了两口气,纵身一跃。
脚尖完美沾地,她松了口气,可下一瞬脚踝却一拐,整个人朝地上扑去。还好一只有力的手顺势将她揽过,待她冷汗冒出来,顾扶威才松手调笑道:“盏儿,看来你那林子可不太大啊。”
太丢人了!离盏干笑着:“嘿,失误失误,见笑了。”
“无碍。本王喜欢英雄救美。”
……
离盏连忙转移话题:“话说回来,王爷接我来祁王府到底所谓何事?”
“诊金都给了你父亲,自然是请你来看病的。”
“可王爷的病已经痊愈,长音公子也无大碍……”
顾扶威打断她,神情微有不悦,“便就是那厮矫情病犯了,失忆便失忆罢,非要跟个小孩似的,点名指姓的要你为他医治。”
“我?”
“是啊,把你当娘了。半日不见,就茶饭不思。”
“啊?”
离盏虽诧异,但细细一想,有些失忆之人,醒来确实会有孩童心性,不信任旁人,只会把第一个陪在他身边照顾的人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般依赖。
难怪顾扶威要来救她,她还当他是脑袋抽筋,要报她的救命之恩,没成想,原来是别有所图!
只是,长音,长音?此人为何对他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