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把拖回来的一箩筐账本全都磊在案几上,她一面和林芝说话,一面翻阅账本。
巧儿取来刚做好的野兔毛笔,给离盏研墨,离盏时不时提笔在账本上做记号,一点都不妨碍与林芝聊天,两人说到兴处,她还停笔与林芝畅快大笑。
林芝说得口干舌燥,捧着化了糖水的菊花茶喝了几口,细细端视起离盏来。
离盏一笔一划都写得极其认真,眼里还闪烁着精明的光。
“离姐姐,有时候觉得你特别像我曾经的那个朋友,有时候又觉得你一点都不像她。”
“那我现在像不像她?”离盏一边说着,一边一本正经的在账本上打了个叉。
“你说话的时候就像她,抄账本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像。”
“是么?”离盏朗笑,“她抄账本,不像我这般三心二意吧?”
林芝摇头,“她从不抄账本。”
“那她肯定没有嫁人。”离盏吹了吹刚写好的一排小字,把手头的账本合上,又让巧儿递了本新的来。
“才不呢,她比我大许多,早就嫁人了。她还说我和她是忘年交!”
“有趣。既然她都嫁人了,怎么会不看账本呢?芝妹妹能认识的人,必定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大户人家都和大户人家结亲,她难道不管账的?”
“她就是不管账!家里人都提醒她多少次了,说她是一家主母,府里的出纳都要心中有数才行,她非不听,凡事都交给账房处理。”
离盏眼眸子里的神色沉了沉,账本上的字在视线里一时发花,虚得慌。
“你总是不停的念叨着她,我越来越好奇了,你这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她笔尖顿了顿,“你又说她早已故去,该不会,她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被……”
“不是不是的!”林芝急忙摆手辩解,“她为人十分端正,不会做离经叛道的事!”
“你……你别激动,姐姐给你道歉,是姐姐说错话了。”
林芝神色十分难过,脸都憋得发紫。
片刻过后,她眼圈已经微微泛红,低头思了半响,突然望着离盏道:“其实你说得也不错,她的确背上了离经叛道的罪名才被处死的。”
“她是被处死的?”
林芝缓缓点头。
“她犯了什么离经叛道的大罪,竟然要被处死?”
“太子还没成为太子之前,他府里有个成王妃,离姐姐你知道么?”
离盏搁下笔,“你是说,那个名字和我一模一样的黎家叛党,黎盏?”
“是。”
“她就是你口中的故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