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到现在才回,可是中间出了岔子?”
杨管家拧了拧眉,道:“其实也不算不得什么岔子,就是去请离小姐的时候,撞见柳家的人了。”
“柳家?”顾扶威慢慢吐出这两个字来,脑海里思索一通,忽而想起离盏先前提过的柳家公子,骤然问道:“柳凤显?”
“不是,那是柳家的公子,今日见的是柳家的下人。老奴去请离小姐的时候,柳家的下人正在隔间里同离小姐谈事,王爷不是催得紧吗,奴才正准备进门抢人的,结果撞见柳家下人对着离二小姐破口大骂,由是不免心生疑惑,派了人去柳府周围打探。”
“如何骂?”
杨管家不自觉的把身子弯成了虾米,声音跟蚊子咬一般:“骂得很是难听,大概是说离小姐故意勾引他家公……”
“有病!”
耳旁忽而传来拂袖的声音,一面罡风刮来,杨管家只觉身侧一痛,就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抬眼,顾扶威已怒坐在石凳上。
“无名之辈,架子倒高。”
杨管家身上久久有些痛,知道顾扶威生了脾气的,于是赶紧顺着他的意道:“是,若不打听,老奴也不知那柳家公子只是个六品的通事舍人而已。听说柳凤显去离家瞧病,误打误撞取了离姑娘的牌子,看完病之后,大喜,回家坐立不安,同他父母提了离二小姐的名字。他父母火急火燎,以为是离姑娘故意勾引他家儿子,这才派了个奴才上门进劝。”
“柳家这是不同意他儿子同盏儿好?”
“是抵死不同意的那种。”
顾扶威眼里隐有火气,但嘴里却又轻轻呼出口气来,似乎免除了一番心事。
他以手撑额,懒懒的支在石桌思着什么,突然笑道:“柳家近来可往我府中送过东西?”
杨管家转着老眼,好好的想了想,虽然祁王府的礼单一向有他打点,但赶着来拍祁王府马屁的人实在太多,谁人送了,谁人没送,送的又是什么,真的想不大起来。
良久后,杨管家突然兴奋道:“噢,柳家二小姐好像送过几盒名贵药材。”
“确定?”
“老奴确定,当时还是离二小姐擅作主张收下的,便是从那时起,才不得已开了收礼的先河。”
顾扶威轻轻敲着桌面:“明日原封不动,把他柳家的东西送回去。”
“啊?”
西琳和杨管家相看一眼,大惊。
莫说将相王侯极重往来的礼仪,就算是寻常百姓人家,收了他人的礼也绝无退还的道理。
要么当初不收,要么收了不想欠人人情,便张罗一份旗鼓相当的礼品送还回去也好些。
像这样当着下人的面,把人家二品高官的送上来的礼,如弃敝屣般的扔到人家府门前的,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他柳家连热脸贴冷屁股的资格都没有吗?
况且,这礼还是由柳家的二小姐送来的,人家当初派女儿来送礼,就是想让祁王府狠不下脸面来拒绝。
谁料想,他家王爷根本不关心是谁送的,一个巴掌就呼了回去。
可怜人家辛苦养大的掌上千金,只怕还好好的在闺阁里绣着花呢,岂料明日就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