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知道?这些数目,离盏过问,顾扶威无有不讲。
刚开始的两日尚且相安无事,没有异动,从第三日开始,二十人,第四日,七十人,第五日两百人……
时至今晨统计,昨儿一天新感染的人数已有七百余人。
数目之大,硬是把祁水直督给吓了个两鬓斑白,跪在顾扶威脚前,扶都扶不起。
真是可怕。
大月寺是装不了这么多病患了,顾扶威派人在城西另腾了一地,临时拉了营帐把人给隔离了进去。
可现在祁水城中人心惶惶,都觉得瘟疫大有不能阻止之势,纷纷隐藏病情,不愿配合。
所以,如今拢共隔离开了一千四百多人,或许只是九牛一毛。
“你这时候出宫,是想把瘟疫给染回来不成?小小年纪,就这么想不开啊?”
“那……那我想去找殿下。”
“更是浑来!”巧儿拿绢子给他擦了擦鼻涕,“殿下公务最是繁忙,就连小姐也不去打搅,何况是你玩泥巴的臭小包子!见了面,该叫侍卫拖出去打板子才是!”
“我又不是去找殿下玩的,师父不是每天都给会派人给殿下送一碗解乏的汤药吗?反正是要有人送的,康宁送得,徒儿为何送不得?而且康宁讨厌我们,不和我们多说话,殿下有没有喝汤,喝了几口,她通通不说,倒不如让徒儿去,徒儿必然盯着殿下喝完!”
巧儿继续啰啰嗦嗦的斥责起来。
“咚”的一声,门被人推开,惊了屋里人一跳。
他几人同时望出去,之间门槛外头三两个女婢站在外面你推我攘的。
“冒冒失失的,怎么回事?”
几个人也听不懂离盏说的话,交流几句之后,“扑通”一声跪在了门槛外面。
“怎么了这是?”巧儿走过去。
几人咿呀呀呀,连比带划的,也说不出一句官话了,最后索性指着一间院外拐角的地方。
那是紫菱宫的女婢们住的地方。
这些女婢们平日里除了照顾离盏的饮食起居以外,并不会来她跟前走动,一来是语言不通,本就生分,二来离盏长得跟狐狸精似的,面向上算不上温和,加之和顾扶威走得近,这些下人们就不敢和她亲近。
今儿倒是怪了,并排着跪在她面前磕头。
离盏看她们着急忙慌的,似有要事,将最后一个要点记完,搁下笔,走到她们跟前,示意她们在前面带路。
一众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伞帮她撑着,前呼后拥的朝那院外的房里去。
进了屋,听见有人若有似无的哀呼声。
“哎哟喂……咳咳咳……哎哟……”
离盏绕过那张四方的大桌子,走到了床前掀开厚厚的帐子。
康宁就这么蔫蔫的躺在被窝里,满头是汗。
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