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料,离盏突然发了声,“你可是受伤了?”
离盏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喜怒,可钻到阿木的耳朵里,却跟受刑似的难过。
昨日顾扶威因为她所告的秘密而大发雷霆,她是亲历全程的,尔后顾扶威找离盏问过什么,做过什么,有没有伤害过她,阿木不敢细想,更不敢在这一刻面对她。
她含糊着:“皮肉伤,不碍事的。”
离盏摘了头上的纯金琅嬛,卸下半头青丝。“你过来,我看看。”
“天女,真的不必……”
“过来!”
阿木亦不敢忤逆离盏的意思,想站起来走,却挣扎了几下都跌倒在地,最终是离盏端着油灯走到她面前。
离盏趺坐在地,褪去她的罗袜,掀开半长的裙摆,肿胀如馒头般的膝盖赫然出现在眼前,让巧儿都骇了一跳。
不仅是肿的,那颜色还紫得吓人,离盏缓缓伸手,在她膝盖上捏了一圈。
阿木疼得大汗淋漓,却咬着唇一声也不叫唤。
“殿下伤的?”
“不……不是……只是跪得有些久了……”
她偷偷瞄了离盏一眼,离盏脸上写着“全然不信”四个字,她避讳低头,立马又补了句,“殿下操忙事务,忘叫我起来了。”
跪成这样,膝盖肉里全是积血,这天又冷,再多跪两个时辰,废了都有可能。
哪里像是一时忘却,分明就是有意而为,存心要她吃足苦头。
况且,顾扶威也没有这么烂的记性。
真狠的心呐……
即便是阿木做错什么,好歹是嫩生细养的官宦女儿家,他竟下硬得起心这样惩罚?!
离盏用细针替她放去淤血,涂抹了药物之后又用细纱仔细的包扎起来,前头还垫了两块软垫,以防搁着会疼。
再看她的那双手……
起先只发现面上流血,但已半干,但后来用油灯照着细细的看,又发现伤口成条状,且黑漆漆的,用手一摸,里面有硬物。
这还不算最棘手的,更棘手的是,那些硬物两头尖刺,扎得很深,戳进皮肉之后,流血堵住伤口,皮肉是有弹性的,随之收缩,实难将里面的异物给取出来。
而且……这数量实在太多,多则一百,少则几十。
离盏碍着天女的身份,着实不好带她进空间。
只好叫巧儿打了盆热水来,又多点了一盏油灯添亮。
她一会儿用针,一会儿用镊子,连挑带夹的废了两个时辰的功夫,这才将她手里的异物全都拈了出来。
只是,东西虽然夹出来了,可她手背上却留下了黑乎乎的小孔,根本清洗不净。
好端端的女儿家的手,虽然握过刀,但手心里起了茧子,手背到还是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