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件肚兜捞起来,下面有张画作,是张美人图。
画中女子衣着里外,身上配饰无一不与托盘中吻合。
准备倒是充分,知道她不懂西域民俗,还特意让人准备了画作供她参详。
三万人马都停下来等着她,她不敢怠惰,把淼淼轰下马车后穿戴起来。
而后,她掀帘下马,引来队伍中一阵躁动。
他们似乎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女子。记得上一任天女亦是由祁王选出,那女子的美貌已堪称绝至。
倘若没见过离盏,当真觉得这天下没有比那天女更好看的女人。
然而如今见了离盏,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只见由丫鬟搀扶着下车的天女鬓插花钿,耳悬铃坠,大环坠颈上佩带小小的五彩骨珠,腕带多环金镯,臂着环钏,璎珞披身,雍容艳丽。
她就像是从壁画上一跃而下的仙女,却又比仙女多了几分魅态。
不仅是这些将士,就连素来端稳的将军看了一眼,就立马低头,仿佛直视都是一种亵渎。
“还请天女换乘这辆马车。”
“天女?”巧儿在后面呐呐的疑问出声,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
离盏随将军走到前头,直到看见一辆异常独特的马车才停下。
那马车十分华丽,由金色的幔帐垂盖。
幔帐极薄,里面的绒毯壁饰的花纹都能看个一清二楚,并没有遮风挡雨的效用,只是车身添加一道金色的华彩,平添几分朦胧的神秘罢了。
马车十分的高,大概要到手肘的地方。
奴婢跪地,这回她不得不踩着才能上去,巧儿亦要上,却被将军拦住。
“姑娘不必担心,你家主人由末将看护,不会有失。”
意思是只能离盏一个人坐。
巧儿仰头看着离盏暴露在外的脚脖子和手脖子。
“可是……小姐她穿的太少,这马车又没个遮风……”
“入了龟兹,很快就能下车。”将军这样说,离盏赶紧同巧儿摇摇头,“无碍,你回去吧,我是大夫,还怕个伤风不成?”
“是。”
车队复又启行。
草原上的风果然霸道,来去自由,无往不利。
她忍不住想把脚盘在裙下,两手环腰,奈何这金车透明,士兵们不停拿眼瞟她,她不好做出什么难堪的举动,便只能这样硬撑着。
对于自己的妆容和将军嘴里一口一个的“天女”,她大概猜到了什么,心中隐隐有些忐忑。
倒不是因为身份的改变让她不安,她胡思乱想,是因为现在种种顾扶威从未跟她说过……
然而,这一路相扶相持,他本有的时间来陈述。
或许他是怕她不能接受,作出什么忤逆之举?
或许此事并不像他之前说的这么简单。
又或许……他认为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过程,便也懒得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