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扶威半天没反应。
“你怎么还不放?!”
“嗯?你叫了么?”
“叫了!”
“没听见。”
“你!”她气鼓鼓的瞪着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夫!君!”
“我家娘子又不是杀猪匠。听过戏没?陈三娘叫给自己丈夫践行的时候,临别喊的那声‘夫君’你学学。”
他又把脑袋凑过来,还死不要脸的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蹭得她好痒。
离盏看看周围,马车还离得远,这里又隔着几株歪脖子树,倒没人关注他们。
”快。这回离得近,一准儿能听见。”
离盏胳膊是实在酸得开始打颤了。
她想了想戏本子里陈三娘的形象,酝酿了下,别过头唇对着他的耳窝窝里,轻轻送了口气。
“夫君……”
那声音忒柔,忒酥了,就像三月里的桥下潺潺的河水似的。
顾扶威一下就松开她,双手一合,把她整个人都抱住。
“娘子好软。”
“你还没完没了了!”
离盏猛的挣开他,这回他倒没继续耍赖,只是右手放在腰间的佩刀上笑吟吟的看着她,就跟昨夜在悬崖下笑得一模一样,特别好看。
真真是要命啊,若换了旁人这样调戏她,她早一脚往裤裆踢了,奈何这人偏偏是他,一身腱子肉,打也打不痛,反把自己弄得一脸羞红。
罢了……
她揉了揉胳膊,绝望的环伺了一周,这又是一条鸟不拉屎的石路小道。
踩踩脚下的积雪,大概有半掌厚,周围一户人家也无,只有些柿子树上坠着几只黄澄澄的野柿子。
她没好气的问他,“这是何处?”
“盟河已过,再走十里,到邳县了。”
“盟河已经过了啊,是冰结厚了,直接走过来的?”
“嗯。”
“你就不怕羽林卫……”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倒也是,他们挠破脑袋也猜不到你会独自过河。”她攒着袭衣袖口上的一圈细绒毛绕了绕,“你……你能把镯子给我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