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放看他愤愤不乐的模样,挾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放到舌上,同情地说道:“不过,你和他倒真有一件事不一样。”
“什么事?”他急问。
袁克放不急不慌把嘴里的鲈鱼咽下,笑着说道:“他能得见佳人,而你不能!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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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放长着一张刁嘴,尝美食刁,损人更刁。说的刻薄话,样样儿都能在人心上刮刺。他的损话,袁克栋听得多了,胆颤心惊地疼起来。表面上稳如泰山,内底里早虚弱不已。两兄弟从上半夜一直喝到下半夜才散。
算起来两人喝得时间很长,但是酒没有喝多少。
袁克放酒量不及,醉得瘫软地上,被张隼抬回房间。袁克栋也感到头晕晕乎乎,走路时脚步踉跄,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三爷、三爷这边——”雷心存来扶他,被他一把甩开,“我知道是哪边!我又没醉!”
“三爷,错了、错了!”雷心存急得跺脚,压低声音。拉着他的手,想拽又不敢真拽他回来。
他不予理会,脚步一拐,深一脚、浅一脚往园子深处走去。雷心存一拍脑门,会意过来。袁克栋是仗着三分醉意,七分装醉,往秋冉的房间去哩!
见他驾到,谁都不敢拦他。雷心存还在前面开路,“走开、走开!别挡着三爷的路。”
此时的秋冉带着女儿早已入睡,正睡得朦胧,听得门外噪杂嚷嚷。刚起身,小菱已经擦亮洋灯进来,急急地说:“冉小姐,三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秋冉慌得一跳,还来不及说话,袁克栋已经跌跌撞撞进来。
没有心理准备的陡然见面,四目相对下,两人都有些愣。她脸如海棠,微敞的衣襟,露出半片雪景。他的目光往下滑去,身体开始发热。
“三爷,你喝醉了。”小菱站在他身后,小声说。
“你出去!”
小菱为难地看着秋冉,半晌没动。
“滚!”他一把掀开小菱。
秋冉气得牙齿颤颤,哆哆嗦嗦把夹棉的袄子披上,狠狠在腰间系上一个结。指着他怒道:“袁克栋,你来这里撒什么酒疯!”
他两只眼睛充血似的瞧着她,突然像截木桩子“咚”地坐到椅子上,“我来看看……女儿……”
“她睡了。你明天来吧!”
他看着她坐在床头,双手环胸,扭过头不肯看他。心想:“她就这么讨厌他,连一个目光都不愿施舍给他吗?五个多月没见面,她对他一点思念都没有?枉费他心心念念筹谋将她留下来。哪怕,她哭,她闹,她要他离婚,他都可以退让。但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离开。”
他一拍桌子怒道:“老子看女儿还要挑时间吗?抱过来!”
秋冉被她气得骂道:“你是流氓吗?我说了她睡了!”
他被彻底激怒,站起来扑到她身上。他重心不稳,她身单难支。两人一同滚在床上,秋冉吓得尖叫,又怕他压到身边的女儿,又怕他满嘴的酒气熏到女儿。高声嚷道:“小菱,小菱,快看看悠悠!”
袁克栋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看女儿是假,特意装着酒醉来看她是真。小菱玲珑剔透,赶紧把悠悠抱起来,“冉小姐,你慢慢和三爷谈吧,我把小姐抱到隔壁去。”
啊?!秋冉脸色大变。小菱要走了,他还能有什么顾忌,且不是羊入虎口?
“小菱、小菱!”喊破嗓子,小菱头也没回一下。出去时,犹体贴地为他们把门掩上。
秋冉气得用拳头捶床,身上的男人重得像铁塔一样。她推不动,挤不过。只能在他肩膀狠咬下去。她用了十万分的死力气,似要把怀孕后的委屈全发泄出来。咬到牙齿见血,他还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