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冉挣扎一下,惊恐地从梦中醒来。
天啦,她居然做梦梦到了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她长舒一口气,伸手抚了抚额头。突然发现正对着床的地方有一双男人的脚。
“啊——”她尖叫一声,坐起身体,愤怒地揪过身后的枕头向他砸去,“你疯了吗?大半夜在这里吓人,难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袁克栋伸手挡开飞来的枕头,顷刻之间,他已经将她压在床上。带着酒气的吻顺势贴合上来。
上次不好的记忆涌回到秋冉的脑海里,她不安地扭捏一下,但也没有奋力地挣扎或是不肯。她想到他的烦恼,身体自动地变得像小绵羊一样温顺。如他们经过的许多温柔的夜晚一样,今夜也是。
他一会儿克制,一会儿粗暴,她始终像大海一样的包容着他。慢慢地等他发泄,他终于安静下来,伏在她柔白的胸脯上。她抱着他,指尖穿梭在他乌黑发硬的头发中。
袁克栋喝了不少酒,现下里整个人都是昏乎。他累得很,身体像浮在海浪上,如溺水的人被冲到海滩。
“……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吗?”
他迷迷糊糊的,不敢向她问爱,是因为知道她不爱他,拼尽力气也得不到她的心。他不和死人去争,他争不过上官清逸,同样的上官清逸也有争不过他的事情。那就是他能够真真实实地拥抱着她,感受她的温暖和可爱。
秋冉鼻尖一阵发酸,为他的懦弱。
谁能知道,在他向王靖荛扣动手枪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完全为他沦陷了。
听到他下野,听到他为她受苦。她就心痛不已,一夜一夜不能安睡。拼命地自责,拼命地懊悔。偶尔还会露出如果没有报仇的就好了的想法。
她的身心都背叛了清逸,让他夺走她的身体,也带走她的灵魂。她这个坏演员,爱上剧本中的男人,赔上身体也赔上自己的心。
“你是……”她点着头。泪如雨下。
他很高兴亲亲她,把她拥在怀里抱得更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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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大雪,睡得安稳。
袁克栋起迟了,穿戴整齐下楼时,秋冉和仕安都已经吃过早饭。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儿正在火盆上烤橘子。橙黄的橘皮在暗色的火焰上烧出黑色的炭印,空气中伴随着吱吱的烧灼声和扑鼻的橘子清香。看见他下来,她不自觉地低下头去,用火钳拨弄着火盆里的橘子,让它受热均匀,不至于待会烤出来,一半冷一半烫。
看见父亲的出现,袁仕安很高兴,嚷道:“爸爸,吃橘子不?酸酸甜甜,好好吃的!”
他一向不吃零食水果,今天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秋冉用手绢包起黑乎乎的橘子,轻柔地剥开松软的肉皮,把冒着热气的橘瓤让仕安递给他。
软嫩多汁的蜜桔烧过之后风味更佳,酸甜绵长,回味无穷。不知不觉他把一个橘子吃得干干净净。
袁仕安立即邀功似的说道:“好吃吧?爸爸,要不要还吃一个。”
“好啊。”他回答得爽快,一连接着吃了三个。
秋冉惊讶极了,不由地停下手里的火钳,问道:“你今天不去军部吗?”问完了,才觉失言。他已经从司令的位置上退下来,今天也没有穿军服,还去什么军部!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无言、无语。
她立马说道:“不去就不去,难得休息。”
他没说话,只把头点点。
时间无缘无故空出这么一大段光阴,袁克栋一辈子都无如此清闲过。他在房间四处转悠,桌上没有报纸、茶几上没有杂志、五斗橱上没有留声机。唯一有的就是桌上摆着的就是秋冉随身携带的相簿。他不经同意,拿起来就看。
“不许看!谁让你看的?”她气哼哼地提着裙子跑过来,一巴掌重重拍在相簿上。
他一惊,鼻孔一张一合,眉间皮肤急促地跳动,秋冉有些害怕地退后两步,他猛地把相簿举在手中,作势要扔到火盆中。
“不要!”她大叫着冲过去,惊慌失措地抱住他的胳膊。
他的唇抖了两下,相簿“啪”地扔在桌上。站起来对懵懂的仕安说道:“仕安,我带你出去玩堆雪人。”
听见可以堆雪人,仕安一蹦三尺高,赶紧拉着他的手出去。
见他走了,秋冉这才把相簿小心地抱在怀里,用指尖轻抚摩挲。赶紧收到抽屉深处,不敢再随意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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