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函君被杜少乾这个仗着自己大三时候得了美国柯浦奖设计的二等奖,便强压着自己的举动,感到泄气和愤懑。哼,她承认这个奖的含金量,但凭什么仗着这点,就摆着个官架子,认为自己才是整个团队的首领?还叫自己出去?傅函君越想越火大。
沈其南感受到傅函君的不悦,他记起小时候傅函君最喜欢吃糖,不顾食品店即将打烊,硬是要老板卖了瓶摩尔登糖,悄悄从屋顶上扣了绳子,逗着正在窗前望月的傅函君好几下,最终博得美人一笑,她想起来童年时代,沈其南背着自己的那种温馨感受。
“函君,你可是最优秀的,加油,千万不要放弃!”
傅函君点点头,虽然知道沈其南不会看到,她已经又重新下了决心,她并不比那杜少乾差多少,绝不能气馁。
杜少乾每晚回到家中,都要面对强势的父亲百般折磨,这回更甚,竟然要他主动追求那个娇小姐!这绝不可以。好多次,他都想回美国去。沈其东安抚他:“少爷,你就不要总顶撞杜部长,你不在国内的这几年,他也很不容易。这一切,还不是为了给你争取个远大的好前程。”
杜少乾苦恼摇头:“我知道,父亲也是希望我能够出人头地,所以我一直拼命学习,甚至为了迎合他,大学时候学了建筑设计。但是,所有都可以顺着他,唯有婚姻和爱情,我怎么能顺着他?那我和提线木偶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其东无力劝解,他还没有遇到过自己喜欢的女人,他的心中只有仇恨,渴盼早日设计杜万鹰,可以让父亲得以昭雪。
上海滩的美景,沈其南无意欣赏,他想起昨晚和傅建成的谈话,永晟营造厂再一次遭到田石秋的打压。那田石秋狡诈地很。竟然联合会所的几个理事拒绝永晟营造厂加入,哪怕傅建成当面谈到很多次想要加入,都被几个老板无情拒绝。
沈其南暗自思索,是人都会有弱点,尤其是这几个营造厂的老板,贪图美色,挥金如土,几乎人间的恶习都被沾染了个透。那就可以一个个抓住他们的弱点击破……沈其南的灵感突显,要想在上海滩呼风唤雨,他们不抱团是不可能的,既然那田石秋撬不动他的丝毫,那就从这些人下手。沈其南找来德贵,德贵和沈其南的关系极好,两个人一起长大,如今又在同一个工地上做工。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德贵就按照沈其南的指示,雇了私家侦探,拍到了一些重要的证据,以及……重要的消息。
沈其南这招对症下药的法子,真是狠。傅建成摆了一桌子的盛宴在等待着。他对于沈其南的做事一向很放心,这孩子机灵着呢。杜部长反倒有些不敢置信,看见傅建成气定神闲,嘲讽他:“傅老板,你那个大公子傅承龙摆了场酒宴,说要盛情邀请那几位老家伙参加。却等来了被酒店老板轰出去的下场,闹了一场大笑话,上海滩有谁不知?现在你竟然又敢说要请这几个狐狸吃饭,把握到底大不大?别把我的面子也给拖累了。”
话音刚落,服务员走进来,小声道:“菜凉了,要不要热一遍?”
傅建成摆摆手:“不用。人马上就到。”
杜万鹰莞尔,好,他倒要看看傅建成到底有多少面子被折腾。
果不其然,只一会功夫,沈其南便带着几个老板出现了。虽然这几个人的脸色很难看。傅建成得意地请各位就座。并把杜万鹰隆重推出,气氛瞬间解冻,上海滩谁人不知道杜部长?虽然职位不高,海关却是方方面面关系都必须要打交道的。因此,众人便也就半推半就,加之沈其南握有的种种把柄……很快,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扬起了特有的官方笑颜。傅建成借机提出加入同业公所,几个理事碍于杜部长的威势,不得不同意。
傅承龙被母亲顾月芹从被窝里揪出来,顾月芹真是恨铁不成钢,这傅家上上下下都传遍了,每个人都在盛赞沈其南的妙计,帮助傅家度过大关。顾月芹听在耳里,恨在心里,她就知道,从第一眼见到沈其南,就不顺眼。果然,这小子是头逐渐壮实的野狼,狡诈多端,如今分明是给自己亲儿子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妈,你不要也逼我!”傅承龙吃痛,他最受不了母亲这招,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话,自己都那么大了,当着下人面,他还混不混了?
顾月芹恨得咬牙切齿,对这个儿子,她可不止是想揪耳朵这么简单,而是更想去咬一口,让这孩子知道什么是利害:“我的傻儿子!那沈其南这回这般羞辱你,你竟然还给我在这里睡懒觉?”
“你给我起来!快去找你爹,想想怎么把你的面子找回来!那沈其南不知使了什么阴招,竟然把几个理事都请来吃饭了!”
傅承龙听了这个消息,哪里还能睡的下去,赶紧穿上鞋子就跑了出去。
极度愤怒的他,站在同业会所的大门口唾口骂道:“你们都给我出来!为什么不给我面子?”
沈其南听说少爷跑了出来,发现他竟然丢人丢到了同业会所,立即拉起他就要走。
傅承龙本就因为昨夜一场大酒,精神亢奋,此时又见到这该死的沈其南,更是失去理智,口不择言谩骂:“你就是我们傅家的一条狗,我想让你叫几声,你就给我叫几声,你凭什么给我乱蹦跶?难道就那么想要舔我爹的脚趾头?”
沈其南用力攥紧了拳头,他要忍,要不是傅家收留自己这些年有恩,他一定会要这不成器的废柴一点颜色看看。
傅函君并不知道傅承龙出口伤了沈其南,她到处都找遍了,却没在傅家找到沈其南。工地上也没有发现沈其南的身影。只好郁闷地回到了打样部。杜少乾看见傅函君垂头丧气回来,立刻责备她不好好遵守纪律,在上班期间乱跑。
傅函君懒得搭理这个自以为是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