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拂过地面,卷起的尘埃落到了皮特的脸颊上。他从睡梦中醒来,又做了同一个梦,与之前的那些没有任何区别。皮特摸摸脑袋,回忆了下自己的位置,他想起自己正躺在瓦叶则吉的街道上,同别的醉汉或者流浪汉没有什么区别。他缓了缓神,然后有些笨拙的从地上爬起来。
皮特刚走几步,便因疼痛不得不捂住腹部的伤口。“大意了,没想到尊贵的团长,也会藏着匕首。”他将绷带拆开,缠上新的绷带,才感觉好了不少。皮特拿起水袋,猛地灌了一口,若是有别人站在他身旁的话,便能闻到非常浓郁的酒味,比那些酒馆里的兑水劣质酒强得多、他漫步在街道上,顺走了一个小贩摊子上的披风,遮住自己沾满鲜血的衣服。“你可真大胆,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敢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不知何时,皮特的生后出现了一个战士,看上去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谢谢关心,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热心肠。”他花了几个第纳尔,买了两个苹果,一个留给自己,一个扔给了那人。“我没有留下活口,我并不担心这些人会把一个衣衫褴褛、醉酒度日的人,与有能力刺杀殉道骑士团团长的刺客联系起来。”皮特大口的吃着苹果。“味道不错,瓦叶则吉人知道怎么种好苹果,总是香甜可口。”
那人没有吃,只是接住了它,然后拿在手上。“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你跟玛菲利亚教会有什么过节,但我们的合约到此为止了,我不可以昧着良心继续同你共事。”说完,他便递过来一个精致的钱袋,上面纹着法尔斯特的家徽。“我的人不愿接受这笔钱,太沾着太多无辜人的血液。”
“呵呵,高尚的佣兵,嗯?”皮特的语气说不上嘲讽,也算不上赞美。他接过那满满一袋的第纳尔,没有矜持和犹豫。“我相信神会保佑你们这些高尚的人,像我这样的人,就犯不着为你送上祝福了。”结束了合作关系,便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皮特扬长而去,那人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离去,昨晚发生的事情将成为他挥之不去的阴影,困扰他的一生。
皮特用那笔钱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并穿上了皮甲,在关键部位还镶嵌了一些铁片。他又在铁匠铺里挑了一把做工最精良的长剑,将他挂在腰间,心满意足地出了城。
“好马儿,放轻松,现在我就是你的主人了。”皮特小心翼翼地骑着马前进,因为这并不是他的马,也并非他从哪个马贩子那买来的——诺德的马实在是太贵,而是他随手顺来的。
他费了不少力气,才让那匹马安静了下来,他也悄悄舒一口气,要是这匹马性子太烈,他可没足够的时间拿来驯服它。“好小子,让我们走吧!”他驾着马奔向远方,那正是“大教堂”哈特城的方向。
狂风从他两侧略过,皮特策马狂奔,像是想宣泄什么似的。“希望还来得及,我的女士,原谅我利用了你,只因我已经走投无路。”他心想,唯有那荣耀感,还没能从他心中溜走。
黄昏时,伊芙等人就被带了出去,这令伊芙提着的心放下了,至少不用再经历那么恐怕的夜晚了,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他们被带往一个房间,那里有一口泉水,强制他们每个人都喝了一口。“现在,你们的心身已经被净化,绝不可能说出违心之语,但愿玛菲利亚能净化你们的罪孽。”一个僧侣说道,他朝他们的额头上各自洒了些水,便令卫兵打他们去审判场。“等等!我要求面见教宗,以我瓦叶则吉雅尔,以及虔诚信徒的身份!”就在这时,蓝胡子对那僧侣说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被拒绝,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当然,尊敬的鲁达雅尔,这是你的权力,请随我来。”事情很顺利,僧侣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请求,便引着他去面见教宗了。
由于必须所有人都到场,审判才能开始,所以伊芙等人就被带到了一间祈祷室,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也只是一个舒服点的牢房。卫兵让他们在这里为自己的罪行忏悔,不要抱有一丝想要逃跑的幻想。
伊芙和法兰西斯当然毫无忏悔之心,但这里确是禁声的,法兰西斯小声抱怨了几句,就被卫兵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伊芙自然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所以只能百般无奈地勉强维持着忏悔的姿势,然后慢慢地睡着了。
与此同时,经历了大概三刻钟的时间,蓝胡子终于被领到了教宗的面前。还没来得及得到许可,蓝胡子便急匆匆的推门而入。“大仁的教宗大人!我有非常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你!”实际上,蓝胡子从没见过教宗,平时他都住在塔的最上端,从来没听说他出现在谁的面前过。每年的庆典都是几位主教主持的,有时也会有大主教出现,倘若那样,那必然是有什么好事发生,才能让大主教出面为整个诺德开启庆典。
但是眼前这个人,不愧为玛菲利亚教会的教宗,整个诺德最有权势的人——一个不怒自威的老者,穿着唯有教宗才有权力穿着的服装,胸前的眼睛栩栩如生,就像是活着的一般,注视着你的每一个动作,看穿你的内心。他听到了蓝胡子的话,却没有多大反应。先是斯条慢理的整理了下自己的服装,没有更多的动作,他瞥向蓝胡子,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饰品,高傲又不失威严的说道:“莫要慌张,缓缓道来。”
蓝胡子恭敬的点点头,然后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将他的猜测和法兰西斯的口供一一告诉了教宗。教宗一开始没什么反应,直到听到了法兰西斯所说的那部分之后,脸色才有所变化。
“你是指,圣灵之戒?还对我们的仲裁骑士产生了反应?”教皇有摸了摸脖子上的饰品,似乎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嗯,这可是个严峻的事态,没想到居然有邪恶力量渗透进了教会。”他若有所思的说道,他站起身来,走到蓝胡子面前。“你的情报很有价值,鲁达雅尔,教会不会忘记你的功绩。”教宗赞赏地说道。“这是我的荣幸,教宗大人。”这也是他的责任,不过蓝胡子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毕竟自己是个雅尔。
“现在,我会立马召集所有的力量,进行一场清洗,希望能将这些邪恶力量,彻底揪出来!”但是教宗接下来的话,就令蓝胡子诧异了。“让我想想,刚抵达的殉道骑士团能派上用场,加上教堂卫兵们,应该已经足够了。”似乎教宗不是再想这如何揪出那些邪恶势力,反倒是准备集结人马发动一场战争。”恕我直言,教宗大人,我们没有必要拉起一支军队吧?鉴于敌人就在我们内部。”蓝胡子小心地提醒道,生怕惹恼了教宗大人。
“哦,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请原谅我的疏忽。”教宗拍拍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卫兵,把他带下去,审判就要开始了,可别放过了任何邪恶势力!”接下来的发展大出蓝胡子的意料。“但是,教宗大人,眼下最重要的是……”
“那些琐事就不劳你操心了,鲁达雅尔,只愿玛菲利亚能洗清你的罪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蓝胡子就被拖了下去。
蓝胡子进来的太匆忙,没能仔细观察周围,倘若他多瞩目几眼,他会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震惊——在那象征权力的宝座之后,居然还有一张被帷幕挡住的巨大地床,上面正睡着三个女人。“哼,没用的哈坎,居然暴露了我们,只能把计划提前了。”教宗一扫之前威严的表情,露出了他不因有的憎恶与阴郁。“竟是一些没用的废物,没了我,什么豆办不好。”他骂骂咧咧的躺回床上,吵醒了那几个女人,她们都自觉地贴了上来,教宗将帷幕拉上,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投入了那温柔的海洋中。
“嘿,嘿,女士,如果你能听见我,千万别回应。”美美的睡上了一觉的伊芙,却被一阵奇怪得声音吵醒,那就像是直接从自己脑袋里传出来似的,分不清方向,却清晰异常。“谁?”伊芙差点唤出声,但瞬间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将那个词吞进了肚子里。
“听着,我正在用特殊方式跟你对话,我有个点子。”伊芙偷偷看向身旁的法兰西斯,发现他正摆弄着手上的戒指,似乎是在用那个东西与自己对话。“我觉得那个雅尔是一定会失败的,既然他们渗透进了教会,就不会让他轻易得逞。我们自己救自己。”伊芙很想提醒他讲重点,但是却没有办法。
“我们得解决掉这两个卫兵,然后乘现在是庆典,大量的外地人涌入哈特,外面肯定乱成一片,只要我们能冲出去,他们就没办法逮住我们。”法兰西斯提议道,比起坐以待毙,他更喜欢下赌注。
“一会,我故意出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拔走他们的剑,用来对付她们。”他偷偷看向伊芙,伊芙稍作思考,便点头同意,因为她也不想坐以待毙。
“很好,做好准备。”法兰西斯深息了一口气,他有足够理由相信失败后他们会直接被送去见玛菲利亚,全身都因紧张而颤抖。他反复平息了心情多次,终于咬住嘴唇,准备大喊。
“好了,带他们去广场,审判会在那里进行,到时候,教宗大人会亲自前来主持审判。”法兰西斯刚转身,就看到一整队卫兵压着被打得失去了意识的蓝胡子——因为他试图反抗。法兰西斯当即打消了反抗的念头,乖乖的被那些卫兵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