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长身玉立,对着上首的贾母抱拳行作揖礼。
“贾瑚请老太太安。”
言罢起身,便不再开口,就这么站在中央,任屋内人打量。
如此视旁人如无物的态度,自然让人不喜,空气几乎凝结。
冷场触发了王熙凤的被动,她下意识就要张口缓和气氛,贾琏见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摇头示意不要开口。
对于亲大哥,贾琏是复杂的。
起初他以为大房嫡出只有他自己,后来从府里伺候的老人儿口中得知,他还有个大哥在玄真观。
因着“克亲”,不受喜欢,所以被放到玄真观跟着敬老爷。
从下人的口中贾琏还了解到,爷爷病逝、母亲张氏难产而亡、他自己早产,都是被这个大哥克的,只因老太太心善,恐怕父子兄弟不合,不让人提起。
说恨吧,有点儿但不多。
贾琏觉得这可能跟血缘有关,如此亲近的血缘关系让他恨不起来。
说喜欢吧,倒也不至于。
从小就有人时常跟他讲,荣国府的爵位将来就是他的,千万不能让给别人,还给他讲了继承不了爵位分家以后会有多惨多惨。
贾琏打听了贾瑚在玄真观过的不好,也没去看望过,他是有些防备这个大哥回来的。
此刻也不想王熙凤帮大哥解围,担心王熙凤受到连累,惹老太太不喜。
没有“人未至笑先到”的凤辣子,气氛继续下降,直到快要降到冰点,一声怒喝响起。
“混账东西!”
贾赦一拍方几,震得茶盏跳起。
“好个没有长幼尊卑的畜生,老太太面前还敢拿大不跪!”
贾瑚冷眼撇过去:“你哪位?”
“我…”
贾赦气结,拍案而起,当即脱口而出:
“我是你爹!”
“我还是你爷爷呐!”
贾瑚同样不甘示弱,甚至还捋了捋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活脱脱一副市井泼皮模样!
王熙凤一看这情况,眼睛一亮,给自家爷们儿刷好感的机会来了!
于是赶忙站出来:“大老爷且息怒,瑚大爷自小离家,长年未归,认不出大老爷也是应有的,好生分说便是,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还累的老太太担忧。”
贾赦顺着台阶坐下,仍忿忿不平。
王熙凤耐着性子好言安抚,转头又冲着贾瑚:“瑚大爷,府里不比道观规矩松散,惹了大老爷生气,老太太也是不答应的,快给大老爷赔罪道恼,大老爷必不会与你计较。”
对于王熙凤暗戳戳上眼药的行为,贾瑚只有一句话:
“你又是哪位?”
明明是普通的疑问句,却让人听了忍不住咬牙,盖因贾瑚的语气,也忒吊儿郎当了!
好像一个无赖指着你轻蔑的说:“你什么档次,也配跟我说话?”
王熙凤银牙暗咬差点绷不住:“府里都叫我二奶奶!”
“哦——二奶奶。”贾瑚拍了拍脑门,“那就是弟妹了。”
王熙凤继续咬牙:“是。”
贾瑚跟着来了一句:“哪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