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了房间的门,他望了望飞雪漫天,他却仿佛看见了一道道的斑斓的光彩在流转,是什么呢?
若达克这种乐观主义的人看到了他必定会赞叹地说道,这是希望,是希望,仍然选择在这种弥漫着绝望的冰冷的雪天降临,这是上帝的福祉,更是人类的福音,它在说明,一切新生的希望从来就不会缺席,也许他会迟到,他总会在濒临绝望之际,降临于苦难辉煌之中。
风雪,仍然在不停地咆哮,奉欢只是停留了几秒钟,然后迈步,离开头顶上的乌黑色的屋檐,走进一帘风雪。
他想起很久之前呆在国内,读过一首诗,至今没有忘记。
秦城岁云暮,大雪满皇州,雪中退朝者,朱紫尽公侯,贵有风雪兴,富无饥寒忧。
玉子倾就在不远处的车子前站立着,身姿挺拔如松,让人看不出他此时已经受了重伤。
“玉少。”奉欢喊道。
玉子倾回眸,轻笑道:“解决了?”
奉欢颔首,淡淡地应了声:“是,解决了。”
“嗯,那我们可以启程了。”玉子倾轻声地喃喃道。
“好。”说着,便打开了车门,把玉子倾扶上了车子,才绕过另一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开动的那一刹那,玉子倾开始剧烈的咳嗽,压抑着极度的痛苦一般,咳的撕心裂肺。
直到掌心映出落红般的鲜血,玉子倾修长如羊脂白玉的手指轻轻地拭掉唇边的鲜血,忽地一抹如花的笑靥在唇边绽放开来,仿若这一瞬间,这片雪地冰天姹紫嫣红开遍。
“这个病,还真是要命呢。”玉子倾的声音很轻,落在人的心里却如千斤重,窒息之感也慢慢涌上喉咙口。
“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你先吃药。”奉欢凝眉说道。
“不用了。”玉子倾笑着摇头。
“那辛苦玉少一程了。”奉欢表情严肃地说道。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玉子倾轻笑着问道。
“好。”奉欢仍旧开着车,整个身子似乎都没有动过。
“你见过活的珊瑚吗?”玉子倾先不说他要讲的故事,只是问了奉欢这个看似简单却也不简单的令人琢磨不透的问题。
“没有。”奉欢回答道。
“他生活的地方,是幽深无比的海底。”玉子倾声音如同低沉的大提琴般悦耳动听,故事也在他的柔声中缓缓地展开,“只有生活在海水里,它是柔软的,是那种柔弱无骨的柔软,所有的触角都在水中轻轻地一张一合,似乎每一阵流水的波动都在柔柔地拨动它的心弦。”
玉子倾的话语似乎有魔力一般,奉欢静静地听着,也开始沉醉于他所讲的故事氛围。
“所以呢?”奉欢忍不住地问道。
“在寂寞宁静的海底,珊瑚就像是一个沐浴在爱情之中的女子,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光彩。”说到这里,玉子倾本是愉悦柔情的目光霎时变得冰冷彻骨,“可是,如果采珊瑚的人出现了,毫不怜惜地把它带出水面,珊瑚就会变得无比的坚硬。在远离大海的灿烂阳光下,珊瑚只是一具惨败僵硬的骨骼。”
说完之后,玉子倾躺在车座上,缓缓地喘着气,目光深远而悠长,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奉欢的表情变化。
“这个故事,有些不像是故事。”奉欢听完后,轻声地评价。
“是吗?”玉子倾笑着问道,忽又目光转冷,“我只想问你,你从这个故事里看出了什么?”
奉欢好看的剑眉蹙在了一块,良久,他才吐出两个字,“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