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第一日同游,苏颜过得挺开心,品到了美酒十里香,得到了画院画师的画,看了一场上都两家蹴鞠名社间的友谊赛,最重要的是,抓到了她哥哥的小辫子。
苏颜被太子送回国公府时,眼中还藏着笑,在见到父母时,如乳燕投怀般,飞扑入陆氏怀里,眉开眼笑的扯着陆氏的袖子,雀跃的道:“阿娘,我今天遇到五哥了。”
陆氏拍拍女儿,先摸了摸她的小手,感觉触手温热之后,才放了心。“别忙着跟我告你哥哥的状,先跟阿娘说说,你今天玩得高兴么?”
苏颜笑着点了点头,“我们才到东市,就遇到七姐和吴王殿下,然后就一直在一起来着。”
坐在一边装出淡定状喝茶,其时在竖着耳朵偷听的苏周诚,这时才感觉堵着的心口松快了些。不错,没让女儿跟那个混小子一起呆上一晚就好。
“都玩了什么?”苏周诚含笑问女儿。
苏颜把晚上的行程说了一遍,特别重点的提到了轻寒,“我听李总管说,那个轻寒娘子原是五哥他们请来的,具说在上都特别有名。唔……嗓子确实还不错了。”她很公正的评价,“但还是比不上软软。”
苏周诚以拳抵手,轻咳了两声,还偷偷的用眼神示意女儿。然而,已经晚了,就听他娘子特别温柔的问女儿:“阿姝,你听过软软唱曲儿?”
苏颜好心虚,侧头去看父亲,发现她爹以手捂额,垂下了头。
陆氏:“阿姝?”
苏颜在陆氏怀里仰起头,笑得好纯真无瑕,“阿娘没听过么,软软唱的曲儿,绝对称得上是绕梁三日,余韵不绝。”
“我记得,咱们家好像没请过软软吧?”陆氏拧了女儿的小脸一把,严肃道:“你在哪里听过的?谁带你去的?”
苏颜偷偷瞄了她爹一眼,忸怩的道:“在画舫上,不过我和阿爹就是去游湖,顺便听到的。”她没说的是,当时另外一艘画舫上的人是大哥的岳父,就是由他出面请的软软,然后她和未来的嫂子,还有她爹,一起听来着。
苏周诚轻咳了一声,讨好的看着自己的妻子,“那个,是我带阿姝去的。”软软在吴郡名声很大,不知怎么的被小女儿知道了。她那时才不过十岁左右,正是天真好奇的时候,磨着自己非要听听软软的曲儿,他扭不过女儿,就找了个时间,悄悄带她去了。
陆氏瞪了丈夫一眼,“你就是惯着她吧,变着法的陪她作妖。”又戳了女儿一指头,“这会儿知道怕了,当时怎么敢磨着阿爹带你去。”
苏颜捂了额头,糯糯的道:“我就是好奇么。”大家都说软软的曲儿是江南一绝,她当然想听了。
“下次再有你喜欢的,大大方方的跟我说,自然能全了你的心意,比跟着你阿爹偷偷摸摸出去好多了。”陆氏到是没有多生气,不就是好奇个歌伎,缠着她爹去听了么,这算什么大事。她年轻的时候,还拐着太子和未婚夫一起去平康坊头家见识过呢。
陆氏鄙视了一下丈夫,“要你何用,偷拐了女儿出去,却只能蹭别人的歌伎,出息!”连让她闺女随意点歌都做不到,这爹当的真不合格,比她家阿爹差远了。
苏颜悄悄同情了一下她爹,但是为了未来的嫂子好,她爹就牺牲一下吧。做为女儿,她怎么玩都成,她娘顶多生几天气而已。若是放在未来的儿媳妇身上,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
苏周诚笑着问女儿,“京都以唱曲儿闻名的可不是只有轻寒一人,阿姝还想听别的么?”
苏颜没回答,歪着头盯着苏周诚看了一会儿,才展颜而笑,“要听。”
苏周诚隔空虚点,“狡猾的小丫头。”
“我顶多只能说是机灵,明明阿爹才狡猾。”苏颜冲着她爹皱皱小鼻子,俏皮的反驳。
陆氏直接拍板,“等到下个月吧,五郎生辰时再请,算是咱们给他的生辰礼了。”儿女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当父母不能再跟他们小时候一样,用强硬的手段来干涉。不过,却可以通过婉转一些的方法,来教导儿子。
夜间将息时,陆氏叹了口气,“希望五郎能明白咱们的意思。”年轻的小郎君们,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虽然如今风气开放,可以见到各家贵女,也能把臂同游。
但是,那些小娘子谁不是家中娇养着长大的,肯定要人哄着来。那些常年游走于欢|场的女子,最拿手的就是勾|搭五郎他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小郎君们。不过,他们也一样是拿这些女子来教导自家儿郎。
苏周诚很是自信的回答:“五郎是我的儿子,不会那么蠢的。就像当初四郎……”
陆氏截口取笑道:“你还好意思提四郎,是谁被儿子给拆穿了把戏。”
苏周诚以手捂眼,叹息声重了许多,“别跟我提四郎。”当爹的被儿子质疑了智商,这种事情实在是他生平之耻,永远都不想提啊。
操心完儿子,好爹爹又想到了一点,“明日太子不会还来吧?”
陆氏都懒得搭理他了,明摆着的事,他居然才想起来,难怪会被儿子嫌弃。
苏仆射夫妻两个商量完如何教导小儿子的事,那边将要被爹娘联手上课的苏五郎,还在床上煎鱼,心中不停的打着鼓,生怕今天的事儿,让他爹娘知道。
正月十五上元夜,太子高兴的扔下他爹,早早的去靖国公府接人,还与要入宫的苏周诚碰了个正着。
“师叔。”太子含笑唤了一声。
苏周诚板着脸,“殿下今日怎么又来了?”你不是该跟你爹一起参加上元宴么?
太子略显羞涩的笑了笑,“阿爹说,让我今年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