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楠带着风文和风熤两叔侄走的是村道,双车道加两条人行道,路够宽,但是,路上到处都是遗弃的车辆和散落破损物资,车里车外到处都能看到血迹和刀砍或钝物击打的痕迹。
地上的尸体多到叔侄俩绕都绕不过去,只能小心翼翼地躲避。
风熤为了躲避一滩中间泡着断手到处爬满蛆的血渍,跳过去时踩滑,一个踉跄踩尸了体上。
那尸体死了好几天,这又是夏季,正值一年最热的时候,虽然地震后突然气候反常地刮了两天暴风雪冷到零下,但之后就回温了,正午最热的时候有四十二度。这种气温下,尸体腐烂的速度可想而知。
那尸体的肚子鼓胀,风熤一脚踩上去,靴子底部的防滑钉直接扎透了尸体的肚皮,把尸体踩爆了。恶臭扑鼻而来,喷溅的尸液和腐烂的内脏已经那些蝇虫更是四处都是。
风熤阵阵恶心,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涌,拔腿就要往前面的小湖去。
吴楠的个子,搁灾难前是娇娇小小的,在灾难后,依然是娇娇小小的,在成年男性人均两米二,女性人均两米一五的的年岁,她一米八的个头,在想揪人衣领的时候很是没有优势,于是改而揪住风熤盔甲上的金属腰带把他拉住。
风熤没挣开吴楠,站在路边弯腰狂吐。
风文惨不忍睹地扭过脸去,但尸体的恶臭伴着风熤的呕吐,让他也跟着吐了。
吴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很是习以为常,想着等他们以后习惯了就好。她等他们吐完,便领着他们继续赶路。
风文的脸色极不好看,对风熤说:“拿好武器,小心点,紧跟枪神,别乱走乱跑。”
风熤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洗澡,远离这满是尸体的地方。他身上都是尸体肚子里喷溅出来的东西,熏得他想吐,他这几天本来就没吃饱,刚才连黄水和胆汁都吐出来了。他说:“叔,我们只是来请个医生,至于遭这个罪吗?”
吴楠心说:“这个时候的医生可是相当值钱的。”当初梁斯瞳投奔他们,就是因为他们队里有个柳子澈。
他们上了一个斜坡,刚从乡道绕到主干道,身后的农田中突然钻出一伙人,堵住他们的去路。
十七个人,全是年轻力壮的小青年,其中有五个手里拿着枪,另外的人手里拿着户外运动备的防身工具。自上世纪灾难过后野外多有毒蛇野兽出没,刀具弓箭和□□都不属于管制品,特别是□□,射程虽然不远,但是近距离的杀伤力很大,能把野兽一枪喷死。他们手里的刀,也都属于狩猎斩杀野兽用的长刀,从唐朝的陌刀,也就是□□改良而来。这刀是合金铸成,只要力气够,是能够一刀把普通野兽劈成两半的。
身后十七个人堵住他们的去路,前面,主干道上的大巴车和大卡车上又跳下来好几十个人。
刹时间,穿着精良轻薄盔甲,怀里抱着异能枪的风文和风熤被团团围住,一边人多势众穷凶极恶的模样,一边——弱小可怜又无助。
叔侄俩毕竟是大男人,不好往身高比他们短了整整四十多厘米的吴楠身后躲,实在是即使躲到枪神背后不丢人,枪神那娇娇小小的小身板藏不住人。他俩背靠背,枪口对准外面,打开保险,叫道:“退后!都退后,让开!”一人的枪对着后面的人,一人的枪对着前面的人。
领头的是一个打着赤膊身上缠着子弹带,肩膀着扛着把大口径机关枪的中年男人,那人满脸凶相,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俩,说:“哟,两只肥羊带着一个小妞呀,瞧这五官不错呀。我说,你俩,开枪打过人吗?枪端稳了,别抖,千万别抖,别打到自己。当心呀,异能枪很贵的。”他“啧啧”有声,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俩的盔甲,说:“异能盔甲,还带飞行装置!”竖起大拇指,问:“你们是哪家的少爷?这玩意儿可不好弄,说说,免得手下弟兄的家伙没长眼,伤到你俩可就不好了。”
风熤深吸口气,强行镇定下来,说:“风家!风城风家,听说过吗?”
领头的竖了个大拇指,拍着胸脯,说:“哎哟,我好怕哟,听说你家的靠山可牛……”他的话到一半,不经意地瞥过吴楠,突然打个激灵,问:“风家?”把吴楠看了又看,一眼瞥眼她身后裹成烧火棍似的东西,秒怂。他挥手,喊:“让开,都让开,请风家的两位少爷过去。收……收起来……武器都收起来,端着干嘛!风家人,英雄的后代,我们得敬着点。”态度顿时好得不行。
吴楠:“……”早知道让他俩自己过了!他又瞥了眼风熤,心说:“地主家的傻儿子呀。”
风文拍拍吓得有点哆嗦的风熤,说:“走!”怕有诈,拉着风熤,躲到了吴楠的身后。
有小年轻不服,说:“怕什么风家,风家要是那么能耐也不会让林家给干翻,老大,干他们!”
那大直接把小年轻给踹到了车下,骂:“我干你老母!我这是怕吗?我这是敬!尊敬的敬!”那嗓门特大!有敬但更多的是畏的眼神看着吴楠,抿嘴赔笑。那张凶恶的脸,衬上吊哨尾,再强颜欢笑的模样,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叔侄俩跟着吴楠的身后走过,从车辆和人群中钻过去,一直到走出一大段,也没见他们拦着,才长松口气。他俩,全身都是汗。
吴楠说:“你们看沟里。”担心他俩眼瞎,看不到排水沟里的情况,还在地上捡了个拉罐瓶扔过去。
叔侄俩望去,赫然见到坑里堆了至少好几十具尸体,其中一具双眼圆瞪,死不瞑目地看着他们。
吴楠说:“这次遇到的那人眼力不错,但不是每次你们都能这么好运。再过几天,你们再遇到这种情况,等你们说话的时候……什么都晚了……”她带着他俩,先是走远,等离开身后那伙人的视线过后,又偷偷地绕回去,往山上摸过去。
山上的草丛里蹲着五个人,拿着望远镜和对话机,正在低声谈论着什么。
叔侄俩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但看得眼高处的人在拿望远镜四下观察。
风文蹲在吴楠的身边没动,风熤受不了身上的臭味,还想扯旁边的草擦掉身上的脏污,然后便觉得身旁有异,扭头就见吴楠盯着她,那眼神有点怵人。
风熤赶紧把草放下,悄悄地趴在地上,又揪了些草盖住自己,做个简单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