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此话一出,李恪便面露愤概之意,他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在这里,亲眼目睹亲王殿下好起来的”
沈妙微笑:“那便好,亲王府欠你们这样一份恩情,若是不留下来,我们怎好报答呢。”
她一会儿怀疑,一会儿又说报答,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李楣若有所思的瞧着她,沈妙注意到她的目光,便又笑道:“我还有些事情,便不在此奉陪各位了。”又对季夫人道:“姨母替我找带着各位夫人便好。”作势要走,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在李楣面前停下脚步,笑道:“这衣裳我看着也是怪衬你的,倒像是本就是为你做的一般,既然合身,也不必脱下来还我,就当是我送你便是。”
沈妙说的是送衣服,到又不像是送衣服,仿佛是在恩赐个什么东西一般,饶是唐叔自来圆滑,今日都被沈妙莫名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沈妙走后,才看向罗潭。
罗潭吐了吐舌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转身也跟着走了。
季夫人有些惭愧的看着李楣和李恪:“王妃这些日子都操心着亲王的病情,大约是有些敏感,还望你们二人多多担待一些。”
“拳拳之心,自然可以了解。”李楣微笑。
“那我们先到里头说罢。”季夫人笑道。
季羽书也看向李恪,犹豫了一下,道:“李兄,请。”
沈妙回到屋里,惊蛰谷雨看见她回来,先是惊喜的迎了上去,道:“夫人,您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奴婢们都焦心急了,只怕您有什么不好。”
待看清楚沈妙一身狼狈,二人又不约而同的愣住,惊蛰问:“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沈妙衣裳脏污蓬乱,而且神情难看的出奇,仔细看去,似乎还有几分失魂落魄之感,倒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还是谷雨机灵,道:“夫人,奴婢先去给您放些水,您先洗洗身子,再喝碗热粥,左右殿下已经无事了,您休息好了之后,再慢慢的想事情也不迟。”又拉了惊蛰,去给沈妙放热水去了。
热水放好后,沈妙打发走两人,自己坐在木桶里,那水温温热热正好,这会儿沈妙却觉得凉如冰雪。
楣夫人怎么会出现在大凉呢?又怎么会阴差阳错的成了谢景行的救命恩人?她忍得千辛万苦才没有在乍见楣夫人一面之下就将她杀了,也是因为这是睿亲王府,她根本无法解释自己的举动。
可是再怎么忍,今日她有些异样的模样还是落在了众人眼中,旁人会怎么想她,都不得而知。只怕这些人这会儿都在心中猜疑,她是善妒还是怎么的,可是沈妙更想要弄清楚,楣夫人怎么会来大凉?
前生沈妙去秦国做人质,回来的时候楣夫人已经进宫了。听闻说楣夫人是傅修宜东征途中遇到的臣子女儿,可如今傅修宜尚未东征,自然是无法遇到楣夫人的,而楣夫人眼下却到了大凉。
难道前生楣夫人也到了大凉?按照这个时间来算,楣夫人还未遇见傅修宜,就已经提前遇到了谢景行?
那楣夫人最后为什么又会成为傅修宜的宠妃,为什么会到了明齐……莫非,这也是谢景行的意思么?沈妙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前生她和谢景行是没有相遇的,更没有随着谢景行来到陇邺。谢景行也没有来到明齐的朝贡宴,沈妙是傅修宜的妻子,而谢景行在陇邺也如现在一般昏迷不醒,路过的楣夫人姐弟救了他,接下来他们至少应当不是敌对的关系……那如果楣夫人本来就是大凉人,最后却成了明齐皇帝的宠妃,莫非,她也是探子么?
就像谢景行明明是大凉的亲王,却在明齐的定京里成为临安侯府的小侯爷一样。楣夫人难道是大凉派过去的探子?
可这样的话,楣夫人也没必要为傅修宜生下傅盛,最后还立傅盛做了太子。
她的眉头越蹙越紧,然而比起来,最让她觉得可怕的,就是前生楣夫人和谢景行究竟是不是盟友的关系。如果前生楣夫人是大凉皇室派去明齐的人,不管怎么说,沈妙最后落得的这个下场,都和大凉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永远没法挽回的傅明和婉瑜,那她和谢景行之间又该如何自处?
兀自想的出神,沈妙竟是连木桶里的水什么时候冷了都不知道。还是惊蛰心里放不下,过来敲门唤她,沈妙才景行,再一摸水,便也冷得出奇了。她擦干净身体,披上衣服出去,一眼去先瞧见了罗潭。
罗潭凑上前来问:“小表妹,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李楣?”
沈妙道:“为何这么说?”
“你对人一向很客气的。可是对这个李楣却很奇怪,就像当初对常在青一样。”罗潭想了想:“那常在青最后可不是什么好人,莫非这李楣也不是?说起来,总觉得比起常在青,你对这个李楣看起来更不怎么喜欢。”
沈妙一边拿干帕子绞着头发,一边淡淡道:“若我说她是坏人,你信么?”
“她真的是坏人啊?”罗潭一愣:“可是瞧着怎么也不像啊。”
沈妙摇了摇头,不管她说什么,再没有证据前,一切都是白搭。她道:“你回去吧?”
罗潭怔住:“你不去看看妹夫么?”
沈妙顿了顿,道:“今日累得很,想早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