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惊之就下意识抬头,入目的就是面前女人那张与他表姐足有五分相似的面容。过与表姐的明艳相比,面前的女人则更多的是温婉与沉静,周身气质温柔如水,让人见倒是容易心生亲近。
她似也怔住了,消瘦的面容带着些羸弱的苍白,怔怔看他一会后,眸中带着复杂难辨难的神色。
他又忍住去看他父皇,见到的却是父皇那无比难看的面色。
几乎刹那他就猛然回魂,后背泛起冷汗的同时,他已颤着膝盖跪下,出口的声音不知是僵还是抖:“拜见……母亲。”
“太子,你先与你母亲说会话。”
太子恍惚中听他父皇沉声说着。他就下意识的应,待反应过来抬起头来,就见他父皇已经大步走远,知是有何急事,步履匆匆,颇有些急切。
太子就起身。他忍住抬眸打量面前的女人,眸中的惊震在散去之后,只余猜忌与敌意。
什么人能做一朝太子的母亲?无非两种,一是生母,是皇后。
他生母早已故去,那就只剩其后一种的可能了。
难道他父皇是想要另立这个女人为后,将他表姐取而代之?
她要做皇后,那她表姐……
他脸色刷的白了,这一刻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朝他父皇的方向望去。于是,那不知被达了何命令的禁卫统领,肃穆点头后,手摸剑柄方向而去的肃杀身影,就这般直直落入他惊恐的眸中。
此时恰好他父皇转了身,朝他们的方向看来,在触及他惊恐尤甚的眸光后,他父皇那略显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挟着凛冽的寒光冷冷盯他一瞬,带了无声的警告。
林苑感到面前人的恐惧,有些狐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入眼的却是晋滁朝她看来的含笑眸光。
“走吧,舟车劳顿你也累了,早些回宫,你也好早些歇着。”
他几步过来将她轻轻揽过,带她踩着地上红绸,小心翼翼护着她往前方马车的方向而去。
林苑还想回头去看那在原地发颤的太子,却被他的身体有意无意挡住,遂只能转头,暗自在心中揣测几番。
“父皇!”
在眼见他们二人就步上马车之际,太子那对他表姐的担忧压过对他父皇的恐惧,终是颤声唤住他父皇。
晋滁的脸色转冷,刚继续扶她上马车,却听身后又传来太子的声音:“父皇刚说她是儿臣的母亲,可儿臣不是有母亲吗?”
话已出口,太子似豁上去了,等前面人训斥就急忙将后面的话讲完:“表……母后不是在坤宁宫吗?父亲为何偏又说这女子是儿臣的母亲,着实令儿臣糊涂……”
“住口!”晋滁猛地回头,面色骇人:“简直一派胡言!来人,速将太子捂嘴,拖去!”
“儿臣没有胡言!母后待父皇素来敬重,她没有犯任何过错,父皇怎能轻易废后!”
在禁卫军来拖走他前,他终于挣扎着快速将话讲完。
说完后他满怀希望的朝文武百官的方向殷切望去,期望他们能为他表姐进言,对他父皇施压,从而让他父皇以改变主意。
文武百官却是惊骇莫名,如何也明白怎么刚还好端端的天家父子,突然就反目成仇?还有圣上竟是想要废后?另立这来历明的女子为后?简直不可思议!
有臣子是想要进谏的,可圣上这些年积威日深,他们着实有些打怵。尤其是此刻圣上面色难看,满目肃寒,看他们心头微微凛然,谁也敢做那先出头的鸟。
被捂嘴拖去的太子急得呜呜出声,死死盯着那些大臣们,几乎目眦欲裂。
他们为何出声,为何劝谏!
他们等,他表姐可如何等?
“等等。”林苑推拒他搀扶她上马车的动作,望向那被拖远去的太子,抿抿唇低声道:“能否别这般对他?他是一朝太子,纵是言行有何妥,却也能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扫他的威信。”
晋滁心头猛地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