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抚司诏狱,许太医被捆了个结实,自进狱后就一直破口大骂,把秦承颂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遛了一遍,骂得最多的是他吃软饭,靠女人,狱卒都听不下去了,有个狱卒抡起长棍打,结果被他内力弹开,撞在墙上伤了,有不信邪的,以为自己有把子力气,拖刀砍,刀背弹回砸中自己额头,血流满面。
于是,大家把牢里上了三层锁,把耳朵堵了,由他骂去,再也不敢拢边。
秦承颂去的时候,许太医中气十足,但声音却有点嘶哑,到底骂了一天一夜,再好的嗓子也经不住,但看到秦承颂的一瞬,愣了几秒,满脸不可思议:“你……你怎么……”
“是我怎么会好好儿的站在这里,你想着我不死也是重伤对不对?”秦承颂好笑道。
“难道不是?你伤了内腑,又被我内力震到,是为再次伤害,伤上加伤,就算不死,少说也要躺半年才是。”
“可我家不是有个女神医嘛,你治不好的,她能治。”秦承颂笑道。
许神医勃然大怒:“不可能,她治不好才百般央求我的,严师弟不会骗我。”
“可现在我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是事实啊,再多的狡辩也抵不住事实。”秦承颂道。
“你……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你家那婆娘也骗我,好高超的演技,我竟是半点也没怀疑。”许太医怒不可遏,抡起手中的铁链不停地砸墙。【1】【6】【6】【小】【说】
“你太吵了,我带了个人来,见见吧。”
“叔师公?”阿蝶扑到牢门前,兴奋地喊道。
许太医眯眼看她,一脸陌生。
“我呀,我哥是阿龙,北戎太子,他回去继位了,我留在南梁,我哥的师傅是秋隐大师,你知道的对吧。”
许太医若有所思,细细打量着阿蝶,眼中仍有疑惑。
“我是从你的招式中发现的,我哥也是练的这门武功,是秋隐大师交的。”阿蝶道。
“秋隐……”许太医喃喃地念着,“我真的……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当年离开师门时,他才八九岁……”
“秋隐大师知道你是北戎人,后来去了北戎,收了我哥做徒弟。”阿蝶道。
许太医不再说话,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多感性趣,毕竟一个几十年都未见的师弟,再有感情,经历了岁月磋磨,也留下不了多少。
阿蝶有点失望,吸了吸鼻子:“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白开心一场,你这副样子也当不了我的老乡和朋友,我还是只能一个人在这异国他乡苦熬了。”
许太医手腕轻轻拖动着链子,看了阿蝶一眼,想说什么,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算了,我走了。”阿蝶又等了一会儿,许太医不再爆躁怒骂,盘腿掐了个诀开始打坐。
秦承颂也跟在阿蝶身后出了牢房门。
等人走后,许太医功力已然运起了一个小周天,再看看四周,刚才吵过的全都走了,又只余下他和另一个年纪比较大又爱恕叨讨好的老狱卒。
“他为何什么都不问?”许太医很意外,拖着长链子在牢中来回走动,吵得同牢屋地人睡不着,其中一个开始骂骂咧咧的,许太医解释了两声,那嘶不知天高地厚,出狱时口味爱好都变了变得讲道理些了。
秦承颂入宫,皇帝脸色很难看:“听说你抓到了许太医?”秦承颂点头。
“把人放了。”皇帝道。
“为何?”秦承颂不服:“臣为抓住他耗去了半条命。”
“阿颂啊。”皇帝很是无奈:“他是个疯子,你抓住他有用吗?能证明什么?”
“证明臣无罪,直到现在,皇上您一直也没洗脱臣的罪名,臣还是待罪之身,他就是证据。”秦承颂道。
“朕让你回府了还要如何?”皇帝不耐道。
“那臣还是回牢里好了,反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自由,还不如不要。”秦承颂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皇帝大怒:“秦承颂,你越来越放肆了。”
秦承颂站住,转身,一言不发地望着皇帝。
“阿颂啊。”皇帝态度又软了:“你要体谅朕的难处。”
秦承颂拿出官印,取下官帽,脱下官服:“臣辞官归乡。”
皇帝的脸一点一点黑沉:“你非要如此吗?”
秦承颂跪下叩首:“请皇上成全。”
“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后果,臣担着就是。”秦承颂道。
说完,他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