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两岸,
站着的是当世四大剑客中的三位;
但伴随着那一声“滚”字之后,
所谓的“四大剑客”的说法,怕是要成为往事了。
正如当年郑凡也被江湖好事者拉出来,与蛮族小王子、年大将军和钟驸马强行配了个“四大将种”,但伴随着“平西王”的崛起,这个说法,已经没人再去提了;
年大将军被抓进了燕国皇宫,蛮族小王子因王庭被踏灭陷入了被追逃,钟天朗虽然还健在,且依旧活蹦乱跳着;
但,作为唯二的幸存,他不得已之下总是会被拿出来和平西王进行对比,然后,就是尴尬。
都是驸马,但钟天朗的驸马是官家赐婚,平西王是自己抢来的公主;
钟天朗是乾国昔日的第一将门传人,而平西王则是黔首崛起;
梁地乾军里,主帅是孟珙,钟天朗只是一路将领,哪怕他麾下掌握着乾国唯一的一支骑兵集团,但人家平西王早就独当一面地展开国战了;怎么比都被压下去一大头。
剑客这边,也是一样。
差距大了后,就不配被搭在一起提了。
曾经,他们或许一同站在一个时代的浪头上,但不经意间,有人已经在前,有人跑得慢一点,却已远远落后。
造剑师和百里剑没再说话,口舌之争,在此时已经失去了意义。
甭管江湖还是庙堂亦或者疆场,本质上,还是谁拳头大,谁有道理。
但造剑师和百里剑并没有按照剑圣所说的“滚”,
二人相视一眼后,
坐了下来。
百里剑捡起一条先前自己丢在枯叶上的烤鱼,咬了一口,凉了,这鱼凉了,腥味也就重了。
“唉。”
百里剑将手中的烤鱼,放下后,又拿了起来,拿起后,又放了下去,最后,干脆丢在了身边,不予理会了。
百里家的天之骄子,并不适应去面对这种无力感。
自小练剑,天赋惊人,剑道修为更是一日千里;
但也不是没输过,毕竟,谁都是一步一步成长起来,总有弱的时候;
就像是先前交手时,他被剑圣抓住了破绽,也算是输了一场。
但当剑圣祭出“四把剑”时,他体会到了一种无力。
一种,超出了单纯输赢的无力。
没人能一直保持仙风道骨,一般看似仙风道骨的人,要么就是他很会装,要么就是……你在他面前,太矮了。
百里剑在那里用这种看似有些让人没想到的小细节小方式在排解着心头的抑郁,
而其旁边的造剑师,则安安静静地坐着,他似乎对这种虚名,并不是很在意。
也是,明明有一身不俗的本事,却一直能忍耐寂寞藏剑的人,又怎会真的在意这些。
对岸,
剑圣收回了龙渊,也挥散了三道剑意。
盘膝,坐了下来,没遮掩,大大方方地打坐调息,他刚刚,的确很累。
这一坐,就一直坐到了天亮。
“爹,饿了没?”
刘大虎昨晚还睡了一会儿。
他爹在前头坐着,他是真能睡得着的。
这和他爹到底是不是剑圣没有关系,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爹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守城卒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