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晋地,其实都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战火的荼毒,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得了的,但颖都是一个例外。
一则是哪怕当初野人、叛军闹腾得再厉害,也终因为司徒雷临死前的奋力一击,使得这座司徒家都城未曾落入过敌手;
二则是战火导致的流民本能地向颖都聚集,由此堆积出来了一种畸形的繁荣感,使得颖都城看似比当初打仗前还要热闹不少。
此时,肩膀上披着一条麻袋的樊力默默地行走在夜晚的街面上,颖都没有宵禁,所以哪怕入夜了,也依旧很喧嚣。
在一座小酒馆门口,樊力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了一个配着剑的男子正坐在那儿一个人吃喝。
燕人喜好佩刀,晋人则喜好佩剑,现如今虽说晋地已入燕土,但晋人的一些习惯短时间内是改不了的。
樊力就默默地站在外头看着他,看着他吃饱喝足结了账,拿起剑,准备离开。
离开酒馆的剑客走到一处小巷偏僻处,将剑放在一边,开始解开裤腰带,看样子是准备放水。
樊力等了一会儿,等他放干净了往回收裤腰带时,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脖颈,然后像是提小鸡儿似的将对方举起来,同时另一只手拿出麻袋,准备装。
谁成想这个剑客身上居然释放出了一道微弱的蓝光,同时单手下压,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樊力胸口刺了过来。
樊力有些意外,当即再度举起胳膊。
因为樊力体格太高大,手臂自然也就长,而这个剑客身材稍微瘦削一些,使得其匕首向前一刺竟然没能触碰到樊力,待得其转而准备转手腕切割手臂时,樊力手掌发力。
“嘎嘣!”
剑客的脖颈直接被捏断,嘴角溢出鲜血脑袋耷拉下去。
松开手,
“吧嗒”一声,
剑客的尸体落在了地上。
樊力看了看麻袋,有些无奈,他本意是想找个剑客去给剑婢看看病的,因为城里的大夫他请过好几个了,依旧没能拿出什么章程,再者剑婢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适应赶路了,不敢强行将其带回雪海关。
所以,只能在这颖都里找个剑客来看看,都是用剑的,应该能看出一点门道吧?
失误了。
樊力捡起麻袋,转身离开了这个小巷,准备去寻找下一个“大夫”。
也就在樊力离开没多久,
一群甲士蜂拥而入,为首者,赫然是昔日那位曾和小六子在县衙内喝过酒的冉岷。
一名手下检查了剑客的尸身,转而禀报道:
“都尉,人死了,脖子被大力扭断。”
冉岷目光微凝,道:
“有意思,咱们盯了好几天了,居然在这会儿被人给做了。”
“都尉,会不会是密谍司的人帮咱们干的?”
“密谍司的人会盯上这种小鱼?”冉岷反问道。
但其实他自己也有些说不准,因为他虽然得前兵部尚书看重在颖都内被委以守城都尉一职,但毕竟和密谍司是两条路的人,到底是不是密谍司出手做的,他也不知道,更没办法去问。
按照常理,密谍司主要针对的还是乾人和楚人的密探,而他们地方都尉,则负责清理晋人的反叛组织。
“尸体收了,再检查检查,其余人,随我来。”
“是,都尉。”
……
颖都东北角有一处空旷的区域,早些时候为了应对叛军和野人可能发动的攻势,所以这块区域的屋舍都被推平以做战争之用,虽说战事平息之后这里也零零碎碎地开始修建新的屋舍,但还有很大一块荒芜之地。
成亲王府下的一位掌柜带人过来将这里圈了起来,修了一座占地极大的清幽雅阁,做的,是名流生意。
毕竟,在这么多人口的一座大城内,想再找一处这类的地方也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