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家,真的死过么?”郡主反问道。
李良申没说话,郡主又继续道:“当年陛下命靖南侯率军踏平了闵家,但朝廷,并未对闵家在外的产业动手,哥,你觉得这正常么?
咱们这位陛下,胃口确实是大,他不是想要将锅给敲碎,而是想换一个自己人,继续坐在锅边吃这锅里的肉。
瞧瞧今日的阵仗,别的不说了,宁安镖行的宁德胜,就是以往我父王见了他,也会给他三分薄面,但今日姬老六成婚,他居然不声不响地就从北封郡来到了京城,就为了喊一声少主子,就为了送那一顶花轿?”
郡主站起身,“这说明,姬老六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接收了闵家的遗产,在那帮大掌柜看来,姬老六是他们的少主,是闵家唯一的血脉传承,效忠他,无可厚非,再加上姬老六确实有手段,也能让人心服口服。
但我就不信了,陛下这么多年一直在打压着姬老六,会对这些事情,真的一无所知?”
李良申摇摇头。
郡主继续道:
“在我看来,这分明是他们父子俩之间的默契。
不愧是姓姬的,
一个杀妻灭丈人,另一个顺势接管母族遗泽,到头来,闵家的东西,全都改成了他们姬姓。”
李良申开口道;“钱财,确实是个好东西。”
如果你说你不爱财,那么你肯定本身就很有财;
但有一个事实永远都无法改变,那就是这个世上,绝大部分人,永远是缺钱的,“富有”这个定义,永远都是少数人的标签。
钱财不一定打得动你,但如果将你身边人都打动了,你动不动,都无所谓了。
李良申又道:“再者,陛下一直想要再度南下征乾,之所以现在会派出使者和乾国修好,也是因为这几年连番大战下来,国库民力都到了将要疲敝的地步,所以才不得不停下来。
在我看来,六殿下之前被陛下打压,不是作假,但从年初开始时他重新回到京城开始,就标志着陛下不甘心受困于钱粮国力,想要派人来重新打理户部了。
六殿下逍遥闲王之名背了很长时间,但,陛下应该是知晓他的能耐的。”
郡主闻言,
笑了起来,
道: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知子莫若父么?”
“大概,是吧。”
“哥,如果仅仅是钱粮一计,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商贾,终究是商贾,大不了日后,他姬老六可以以亲王的身份掌管户部,为朝廷理财。
昔日闵家如此繁盛,不也是让靖南侯说灭就灭了?
但今日,还有那几十个新科进士,居然齐齐来到他姬老六面前,长拜称其为恩主。
要知道,这还只是留作京官的,还有一大批已经外派出去为地方父母,天知道那些人里面还有多少是姬老六的人。
姬老六这次,是摆明车马,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他要下场了,去争了。
所以,太子这个座师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之前不是还传出那么个说法,说什么大燕寒门英才都入其门下?说什么东宫为大燕开万世格局。
脸疼不,
在外头吹嘘了那么久被奉承了那么久,都说是你的人,
结果人却全都跑去喊姬老六恩主,
我都替他觉得臊得慌。”
李良申闻言,道:
“不过是一些刚入仕的书生罢了。”
曾经,李良申可是领兵亲自执行了平灭门阀之举,世家门阀里的翩翩公子,才情逼人的文华之辈,在铁蹄面前也都尽为齑粉。
所以,在李良申看来,这些读书人,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