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雨疏风骤,淅淅飒飒的山风裹挟着暴雨倾盆而下。这雨打散了朱宅满院月季,与芙蓉杨柳飘零在风中。
琥珀里里外外是个能手,原先朱红玉说过以内堂二楼为居所,二楼有三间房,琥珀听了这话,一回来就开始收拾二楼。
朱占鳌下了义塾回家,呼啸的暴雨裹挟山风倾盆而下。
琥珀将点心匣子打开,与占鳌吃了几块,晚饭就这样凑合过去了。
再等晚上给占鳌的新房中侍弄棉被,占鳌会一些简单的家务,也帮着收拾。
一堆不用的锦盒堆在墙角,锦盒里的华贵物件被摆放在书桌上,显得有些局促。
“姐姐,大姐怎么了?”占鳌收拾完桌子,添了油灯,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回来就这样,路上还好好的。”
“你们今天去了集市?”
琥珀“嗯”了一声,将床上的席子扫了干净,再将架子床上的蚊帐放了下来。
“弟,你看会儿书就睡。”
朱占鳌抚摸着新文房四宝,尤其是那一方乌金砚,在灯火之下闪着颗粒状的光芒。
“这东西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杜老板带着姐姐去买的。”说着,琥珀关上弟弟的房门。
占鳌在房中暗自思踱,杜老板?这个杜老板他是知道的,毕竟和姐姐做生意,他有所耳闻,到底是什么生意?占鳌再扫了一下子文房四宝,极尽奢华。这一切一定不简单……
琥珀轻轻地推开朱红玉的房门,屋子里黑压压的。她端着一柄油灯进了屋,才看见朱红玉搬了一张四出头官帽椅坐在窗户边,窗户大开。
琥珀放下油灯,连忙走到窗户前,把窗户给关了,她看了一眼朱红玉的架子床,只见上面有软垫而无凉席。
“姐姐,是热的睡不着了?”
朱红玉拭去眼角的泪痕,道:“睡不着。”
“哎……”琥珀坐到朱红玉的架子床上看着她,“姐姐哭了?为什么?”
“今天和润道长、杜老板拌嘴了。我也没想通怎么吵起来了。”
“这……总有个由头吧。”
朱红玉摇了摇头,道:“今天也不知想起哪一出,让润夜给我算命。琥珀,你信命吗?”
“当然信啊,姐姐难道不信?”
朱红玉赶紧摇了摇头。润夜烧书的模样十分坚决,许诺再也不碰数术时,她的心底里有一只蝴蝶破茧而出。
“诶,你平日跟着润道长学医。他说过‘臣事玉皇归上清’是什么意思吗?”
琥珀摇摇头,她从未听过润夜如此说。
“姐姐不懂,就去问他,这有何难?”
朱红玉心想,没有百度一下的年代真是艰难,她问润夜这种问题会不会被认为是小儿科了?于是话锋一转。
“对了,在三官庙寄存的马车、布匹,你给取回来没有?”
琥珀赶忙说:“我早就把骡子牵回来了。真是和驴一个赶法,不然这家今天还住不了。对了,师父还帮我把搬东西过来,你在楼上一直关着门,我们就没有叨扰。”
朱红玉这才想到,下午楼下有两个人的说话声儿,原是润夜和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