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皇帝对张居正的另眼相看,这么多年来,皇后对张居正也极好,是把他当做儿子将来的巩固之臣来释放善意的。
因此,张居正对皇后不无感情,眼下心中也有些哀痛。
但早慧的他,更加清楚将来有着多少可能的波折。
对于皇后有遗愿一事,张居正并不知晓。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琢磨着后面该怎么做了。
首先,太子自当服丧二十七月,以示孝道。
而这段时间,则该沉下心来钻研学问。三年之后,该当奏请陛下,化名应试。若能在公正的情况下中了举、中了进士,那是能让皇帝欣喜、朝臣信服的重要一环。
这就是第二件应该去做的事。
至于第三件,更该在随后奏请陛下,择一府之地,试理民政。
在皇帝身边得到言传身教这么多年,张居正很敏锐地发现皇帝要求皇子们有学问、有处置问题的经验。
从十三岁开始,后来皇帝上的课以案例居多。
但按照皇帝推崇的实践学的道理,纸上得来还是浅了,终究要亲历一些实务。
张居正觉得,这样的建议应该是能得到皇帝欣赏的。
当此之时,皇帝春秋鼎盛,先继续守孝学习,皇帝若仍旧看重太子,必定欢喜。他为太子师,若子弟学业有成,为人师者应该也是愿意看到的。太子积累声望,也是应有之理,不算触及皇帝威权。
而有了声望之后,一府之地不涉军权,更远离中枢。只要从始至终都有化名,仅仅少数重臣知道,那太子如此历练,皇帝应当也是乐于看到的。
同样,到了那个时候,太子去了地方历练,安全方面皇帝用心与否,也能判断出皇帝的心意。
年轻的张居正自己胡思乱想着,但他知道这些想法要先和太子商量一下,而后再由太子请教一下张总辅和杨国老,看看行不行。
这个时间,张璧与杨慎也在文华殿那边私下交谈着。
“老夫今年是无意留任的。”张璧自知才干一般,无非沾了皇帝是老乡的关系有了如今的一路官途和总辅荣耀,“皇后崩逝,太子失了生母庇护,用修,你我为国本计,今年须有妥善之议,保太子将来无虞。”
杨慎皱着眉,缓缓回答:“陛下春秋鼎盛,圣明无双。太子开府建衙多年,陛下之意不言自明,有何忧虑?”
“正因陛下春秋鼎盛,来日方长,才须有个妥善法子。”张璧语重心长地说道,“后位不可久悬,不论立了何人,后宫母凭子贵,将来的纷争都免不了。若无妥善之议,陛下因后宫纷争忧烦不已,于国事也是隐忧。老夫有意荐举你接任总辅,一展所长。用修先任户部,再任财税部,又领财税部六年,大明国富兵强之盛世,用修岂甘愿国事因后宫和储君隐忧左右掣肘?”
到了这个级别,当年父亲推辞了总理国务大臣,杨慎不论是自诩才干,还是为了让杨家也出一个宰相,那都是当仁不让的。
“便都是嫡子,也有长幼之分。”杨慎倒是不以为然,“陛下圣明,必有妥善处置。”
张璧古怪地看着他。
湖广直道修成,陛下要再续修京广、增修宣宁、河套直道和其他驰道,杨用修那都是每每在皇帝面前有劝谏缓一缓的。
更别说那河北其他的重工园、东洋和北洋海师的开支,甚至是今年万寿大典和升级成为寰宇运动会的开支。
但私下里,杨用修倒总是一副“陛下圣明”的模样,显得对皇帝许多不曾明朗的态度很相信的样子。
但张璧已经打定主意今年就致仕了,要不然太危险。致仕之前,如果能够让皇帝和太子都感念他的体贴,对皇后和储君的问题都有了一个妥善的建议,那也是他给张家子孙留下的遗泽。
“用修,你为太子师,不可不用心。”张璧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若你接任总辅之职,那也能让朝野明陛下心意。然而,严惟中、顾九和、黄才伯,都不可小觑啊!届时若荐选你的人少了,陛下也不好就这么点你。”
杨慎皱了皱眉,随后嘟哝了一声:“都是忠君办事,我只是平日里没那么多功夫交往同僚。”
从他在广东猪突猛进把杨廷和吓晕在中圆殿开始,杨慎的性格里越来越多的耿直。而身负财税重任,他被朝廷庞大的开支鞭策着,在赋税方面严格不已,也确实得罪了不少同僚。
但点选总辅,不就是陛下一言而决的事吗?
杨慎是这么觉得的,只有身为目前太子属官之首的张璧用他莫名其妙胜出的经历告诉了杨慎:他就是三年前张孚敬被累垮了身体辞任之后,暂时没有人得到皇帝全力支持的情况下的产物。
而今年,在皇帝心情不好了一年之后,在皇后又就这么崩逝之后,皇帝眼下也没有表现出对谁的全力支持。
张璧只知道:严嵩在参策间的人缘足够好、资历也足够老、皇帝的信重也足够强。
但他没有跟太子沾边的半点官衔!
补之前欠更
www。biqizw。com比奇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