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叫徐颜青。”
“你知道,你应诏的是什么差事吗?”
“奴婢知道,是给囚禁在宫中的一个人送饭。”
皇后神情凝重的道:“他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皇上从以前周国的大山里好不容易擒到的蛮族巫师。他比鬼还要可怕,善于用毒,能在无形中取人性命。你还愿意应诏这差事吗?”
殿堂上人人都听得心惊胆战,面露惧怕之色。玉菱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皇后又问:“你不怕吗?”
“我怕,可奴婢从小无父无母,四处漂泊,尝尽人间凄苦,有幸能到宫中。虽与皇后娘娘只有一面之缘,只觉皇后娘娘您温柔慈爱,让奴婢想起了自己的娘。只要能为娘娘排忧解难,奴婢的性命又算得上什么?”
皇后也颇为感动,道:“难怪那日你眼中含泪的望着本宫和陛下,本宫原以为你是见到陛下后一时激动,没想到还有这层缘故。”
玉菱想念娘亲的情感还是真得,不由落泪。
“好孩子,不要哭了!每日送饭时,自己稍加注意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皇后又对身边的宫女道:“把我的牒纸取来,封徐颜青为五品宫女,赐黄金五两!”
玉菱忙跪下谢恩,道:“皇后娘娘,奴婢还有个请求!”
“说吧!”
“奴婢自进宫以来,听闻白发姑姑的故事,觉得白发姑姑一生都孤苦可怜,现在她病重,奴婢想能照顾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太过孤独!”
所有人都对玉菱敬佩万分,皇后赞许道:“真是有情有义,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本宫记住你了,以后定让皇上好好的赏赐你!你要去的地方正是白发宫女住的地方。”
第二日,玉菱告别了乐府里的姐妹,随着宫里的太监来到白发姑姑的住处。白发姑姑住在一处远离后宫,早已荒废的宫院中的一间小屋。
那太监将她送到小屋门口,交待道:“记得每日午时之前到御膳房取食盒,红漆木盒里的食物送进那间屋子就行了,这是那间屋子的门锁上的钥匙,收好了!”
领她来的太监将钥匙交到她手中,又指了指这间小屋斜对面的大屋子。
玉菱收好钥匙,道:“有劳公公了,我都记下了。”
那太监不愿在这里多呆一刻,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玉菱轻轻推开这间小屋的房门,一股酸腐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只觉得胸口发闷。屋外炙热的阳光照进屋内,总算将那气味驱散了些。
玉菱一眼就看到白发姑姑躺在小屋的床上,如一具僵尸。
在白天比夜晚看的更清晰真实,白发姑姑头上的白发早已稀疏,脸上褶皱的皮肤紧紧贴在突出的脸部骨骼上,在骨与皮这间一点肉都没有,她眼睛微微眯着,转动起来已不太灵活,嘴巴微张,嘴唇已干裂,感觉有人进来,微弱的喊着:“水!水!”
玉菱赶忙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扶起躺着的白发姑姑,将水喂到她嘴里,玉菱感觉她身上同样是皮包骨,一点肉感都没有。
白发姑姑喝了杯水后,人稍微舒服了些,问道:“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吗?”
玉菱看她眼睛似乎已看不清东西,道:“是的!姑姑,是我啊!”
白发姑姑听出了她的声音,又躺倒床上,道:“是你啊!你叫什么名字?我一直都忘了问你叫什么了。”
“颜青,姑姑就叫我颜青吧。”
“颜青这个名字好听,那日我失约了,以后等我的病好了,在和你一起舞。”
“好!”玉菱心里一阵难过,想着再不可能和白发姑姑一起共舞了。昨日在乐府收拾东西时,听教习师傅张秀芝说,皇后请让医官给白发姑姑诊治过,医官的结论是白发姑姑活到这个岁数已是油尽灯枯了,就算华佗在世也难医好,只能是凭自己的求生欲望,熬一天是一天了。
午时之前玉菱从御膳房领回了两个食盒,她将那红漆的食盒送到了那间封的严严实实的大屋里。当玉菱用钥匙打开那把大大的铜锁,推开那扇大门,就像打开了地狱深渊之门,里面似乎黑不见底,然人不寒而栗,空气中有股糜烂的味道,恶臭难闻,有一种恶心的只想吐得感觉。
她快速的将食盒从门边往里使劲一推,又迅速的关上房门,锁上铜锁。
回到小屋后,玉菱为白发姑姑擦洗了已经有些发臭的身体,为她换上一身干净衣衫,又喂她吃了些饭菜。
玉菱自己也吃过饭后,就开始打扫这间小屋。
白发姑姑躺在床上,虽手脚已无法活动,但能感觉的到玉菱就在屋里忙碌,她惋惜的问道:“颜青,你不是要在皇上寿辰时献舞吗?皇后怎么会派你来这里?”
玉菱整理着屋里的杂物,玩笑道:“怎么轮得到像我这样资质的人为皇上献舞。还是来陪姑姑更好!”
白发姑姑认真的道:“你的资质也不算太差,不过要看跟谁比了。”
玉菱边擦着桌上的灰尘边到道:“那是,姑姑的舞姿无人能比,就算是赵飞燕复活看了也过嫉妒的。”
白发姑姑听到玉菱的话,开心的笑了,一会功夫又忧伤起来,道:“颜青,你说我还能活几日啊?”
玉菱停下手中的活,做到白发姑姑的床边,道:“我听宫里的人说姑姑是从陵墓里出来的活神仙,神仙是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