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道却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翻看了几眼后说:“但这本《州县箴要》里说,对正印上官万万不可正面顶撞啊。”
林泰来:“。”
随后林大官人很心累的问道:“那这本书里,有没有告诉你,怎么把济农仓拿回来?”
袁知县答道:“没有。”
林泰来很诚恳的忽悠说:“县尊岂不闻,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县尊乃是海内名士,府衙必须要给县尊礼遇,县尊即便与府衙叫板也无妨。
所以这种写给普通人看的书,并不适用于县尊这种有名望的人。”
面对林泰来的强大忽悠,袁宏道还是疑虑重重的说:
“随便与上司冲突,会不会影响我官场口碑?会不会被别人指责不会做人和做官?”
林泰来又问道:“难道县尊有借工程中饱私囊的想法?”
袁知县立即否认说:“当然没有!”
林泰来便说:“心底无私天地宽,那县尊疑虑从何而来?
如果县尊无欲则刚,顶撞上司就是为民请命,只会被夸赞正直不媚上!
更何况以县尊在文坛名望,博取官声岂不如探囊取物?”
袁知县发现自己说不过林泰来,再被忽悠下去,只怕自己就要被架上“祭台”了。
他直接“图穷匕见”说:“总而言之,关于这件事情,你不操心谁操心?
你就直接说,在不用我顶撞府尊的前提下,还能怎么办?”
林泰来:“。”
敢情浪费了半天口水,鼓动袁知县为了工程去找府衙搏斗,都是白说了。
这袁知县与申二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有点大智若愚的意思,是个装糊涂的高手啊。
袁知县拿捏得很到位,只要你林泰来还想做工程,还有求于自己,就得尽心尽力想办法,所以又何必自己费心费力。
意识到自己还是摆脱不了干脏活的命运,林泰来有气无力的说:
“既然如此,为了给府衙压力,那就只能先造谣了。
可以在民间和衙门里放出传言,说有人贪赃,侵吞了大量济农仓存粮!
所以府衙才会死死把持着各县济农仓,不敢让各县衙开仓,怕的就是存粮被侵吞的事情露馅!”
袁知县皱眉道:“如此凭空捏造,只怕非君子所为也。”
林泰来找补说:“自古以来,政治就少不了各种谶纬、童谣的传播,难道这不是造谣?
再说了,这流言又不是县尊你放出来的,与县尊你也没干系!”
也不等袁知县发问,林大官人主动继续说:“等谣言出来后,看看府衙反应,再决定下一步。
如果府衙避嫌放权,那么皆大欢喜,如果府衙还是头铁,那就要发动百姓了。
比如找大批受了灾的百姓或者鳏寡孤独,去府衙要救济。
如果人数实在不够,就人为制造点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