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广生:“你们得了钱财还奚落人,却不知我真是走投无路。”
秃匪掏出一枚银元说:“这哪是奚落你?咱哥俩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来,送你一枚盘缠,说说看这钱哪来的呀?哥俩也去弄些,以后咱就算朋友了。”
齐广生恨恨地说:“我就是说了你也不敢去。”
秃匪财迷心窍,笑道:“不敢的是孙子!”
齐广生盯着二匪,动了杀心。说:“逢初七、十四到阴魂镇东南边有个悬崖,下边是一片松树林子。下去以后一路走出树林就见到一处热闹的市集,从市集向北见到一间破庙。先敲三次门,如果是孩童的声音回答,那就是缘分不到,原地等到天亮便了。如果是女人回答,就点上一只蜡烛进去。那女人有求必应。你们去了看到我留下的绳子和痕迹,便知真假。”他故意把细节说反,估摸这二匪必死无疑。
两匪大喜,放他走路。齐广生哭丧着脸又去用银元兑了铜元,在面摊吃饱了肚子便回奉天府。
回到奉天,想到有的赌齐广生就不知疲惫,刚进城就兴冲冲往赌坊去。赌坊里生意正旺,赌客们赌红了眼吵吵嚷嚷,嬉笑怒骂,气氛甚佳。骰宝和牌九是最火的游戏,桌边围满了人,有的矮个子搭了张板凳才从高处露出一个头来。
今日开市以来,骰宝桌已经连开了七把大,大多赌客们给输得骂骂咧咧。“彪地呼的!哪有全开大的道理!”“庄家你莫不是使诈?”“操他妈的邪门,不玩了不玩了。”和官面无表情,也不接话。
赌坊庄家也在人丛里,说:“没见识了吧?别说七把大,连着十八把大我也见过。赌输了就怪使诈,你有证据吗,丢人现眼。”
先前那几人自觉理亏却又忍不住恶气,骂到:“咋呼都不准了吗?逼逼唠唠地。”
和官照旧摇盅,然后说“请下注。”众人连输几场都已怯了,一时间无人妄动。
忽然一人将两枚铜元拍在“全围”上,众人都大吃一惊,这全围的赔率是一赔二十一,但是必须开出任何一种“豹子”来才算赢。一般来说除了门外汉心血来潮之外,不会有人押这个。几名赌客认出了那人,侃道:“这不是齐家少爷嘛?几天不见又来赢钱了?这手可真是阔气哈。”
众人皆笑:“哈哈哈哈。”
齐广生知道这些人阴阳怪气,实则嘲笑他,也不做声。和官等了一会,见无他人下注,吆喝道“买定离手”。骰盅一开,乖乖!三枚三点,正是豹子。
全场没有惊呼,反而是静悄悄的。赌徒们心中都想:这整得是哪出?连续七把大以后有人中了豹子?古怪!古怪!莫不是齐广生这小子做了庄家的托儿?
齐广生其实就是简单的心血来潮,本来本钱就不多,越是这般情况越是要博大彩,他也没想到能真的中上。做赌徒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里笑开了花。和官用推杆将四枚银元二枚铜元推到他面前,又去摇下一把。
和官摇了双倍时间,以示公正:“请下注。”
齐广生心情澎湃,将一枚银元拍在了“大”上。一些赌客见状纷纷跟压。随着和官开盅念道:“四五六,十五点大。”这番全场才喝彩起来。
“这小子今天旺!跟他买。”有人叫起来。
齐广生受用极了,连赌连赢,一晚上赢了五十多两银子,那些翻脸的猪朋狗友也厚着脸皮套近乎,齐广生理也不理,玩到深夜才举步要走。端的是眉开眼笑,一扫阴霾,“我早说我已通晓赌术,母亲就是不信。如今又有钱了,得把她寻回来让她好好瞧瞧。”
在他心中母亲并不怎么重要,只是不显摆自己才是对的,他就出不得这口气。
赌坊庄家跟了出来,说:“齐少爷今天手气爆棚呀,何不再玩一把,翻够百两。”
齐广生说:“好事儿哪有玩尽的道理。今日够了。”
庄家激他:“那可惜。运气的事不好说,今日好明日就不知道了。齐少爷最近拮据,要是不敢也情有可原。”
齐广生听闻这话火气上来了,说:“那就再赢你些。”他斗气来到桌上,一下子压了三十两银子在“小”上。赌客们都是惊叹“好大的注”,“豪气”,连别桌的人都围过来看。
和官说道:“买定离手。”
骰盅一开,人群一顿低叹,这把不遂人愿,开出大来。齐广生见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被和官收走,恨得牙痒痒,悔得直打抖。
庄家哈哈一笑说:“齐少爷可惜了,终究差点火候,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齐广生满心不服气,闭眼念叨“神仙菩萨,求求让我再赢一把,换什么我都愿意。”
这本是一句妄言,可这时真的听到耳边一个孩童的声音回应说:“好呀,我想要头发,你有头发吗?”齐广生不明所以,回答道:“有,有。”那声音说:“买和点,四。”
齐广生闻言豁了出去,剩下的银子全压在“四”点上。赌坊炸锅了。这是和点中最小的数,再小就是三个一的豹子了。要是买中那可是五十倍的赔率。
“卧曹!你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