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应弦听御医确定说没事,整个人这才松了一口大气,瞪了瞪沐兰,道:“不然能怎么办?我若是就这么放任她毒发死了,以你和她的交情,万一一纸告到有穷国那边去,本王又要多一层麻烦。”
“是吗?”这个人就是死要面子,嘴还硬,沐兰可不相信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故作紧张的道:“呀,旻亲王,你嘴唇的颜色好像有些不对呢,一定是清除毒血的时候你嘴里有伤,也中了毒了!御医,你赶紧给他瞧瞧。”
“不会吧?”东陵应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疑惑的道:“可是我这一路回来,并未觉得身体有中毒的迹象啊。”
“嘴都青成这样了,你居然还什么都没感觉到?”沐兰皱眉惊讶道:“别不是神经被毒麻痹了吧?赶紧检查一下要紧。”
御医听她都这么说了,也赶紧上来替东陵应弦把脉。
沐兰蹲下身来,打量着他的神情,很是“关怀”的道:“我说,旻亲王,难道你不知道用嘴去吸毒血有多危险吗?只要你嘴里有一点点伤口,毒就会顺着伤口浸入血液。虽然毒会发得慢些,但一样会致命的。这个常识,你不会是不知道吧?”
东陵应弦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别过了头去,淡淡道:“本王当然知道,但我东陵应弦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会贪生怕死,见死不救。”
“噢。”沐兰很是意味深长的应着,“好一个情义两全啊,你可为我解开了一道困扰我多年的问题。”
东陵应弦诧异的问道:“什么问题?”
“一道无数女人想问,而无数男人头疼的问题。”沐兰神秘的笑了笑,道:“这个问题说的是,当你的母亲和你心爱的女人同时掉到河里,若你只能救一个,你会先救哪个?”
东陵应弦面色一窘,冷哼道:“无聊!”
沐兰才不管他,大声道:“原来,旻亲王的答案,是将生的希望留给朋友,自己却留下来陪妻子同生共死。”
东陵应弦听得很是不乐意,横扫了她一眼,道:“她们两个都还中毒昏迷着,你倒是有心思拿本王开玩笑。”
“对对对,要严肃。”沐兰伸手将脸上的笑容抚平,眼里却还是忍不住闪动着狡黠,凑近他道:“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说你也中了毒,命不久矣,不会觉得后悔吗?”
东陵应弦在她的打量之下,竟有些许不自在,掩饰般唇角邪邪的一挑,也是一脸神秘般道:“怎么,你很想知道?”
沐兰冲他眨巴着眼点头,道:“你若是觉得当众说出来会有损你王爷的面子,可以私下里悄悄告诉我。”
东陵应弦也很是大方的点了点头,凑近她,低声道:“脑袋再给我砸几下,我就告诉你。”
他竟敢耍她?沐兰抬手便往他脑门上弹了一指,道:“做梦。”
东陵应弦没想到她倒先动起了手,伸手揉了揉被她弹痛的额头,正要回驳,御医在一旁开口道:“旻亲王,你的脉搏很异常啊。”
“什么?”东陵应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脸色都变了,道:“你是说本王真的中了毒?”
御医撇着嘴摇了摇头,皱巴着眉头,道:“中毒的迹象倒是没有,不过王爷的脉象有如骤雨,又急又乱,乃是心火虚旺,情绪高度紧张激动的缘故,得服些清火宁神的药才行。”
沐兰听得“噗嗤”一乐,东陵应弦脸色一时说不上来是红是白,半晌,才冷冷的道:“梁御医,本王倒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也这么会开玩笑。”
梁御医很是无辜的垂着头,道:“老臣只是禀着医者之心,据实以告,王爷切勿动怒,心火伤肝,老臣这就开药方让人抓药。”
沐兰也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难得这次有惊无险,大家都还活得好好的,眼下这两位都还需要好好调养,你也赶紧去歇会吧。”说着,吩咐下人将清舞和苏落落分别抬回各自的房间。
“等等。”见她要走,东陵应弦突然叫住了她,问道:“当时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怎么她俩都被毒蛇咬伤了?”
沐兰一怔,道:“当时我在附近采野果,她俩负责捡柴火,也不知怎的,就听见她俩惊慌尖叫,等我赶到时,她俩都已经被咬伤了。”
东陵应弦点了点头,似是在想像着当时的场景,也没再追问。沐兰不知他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不过也未以为意,留下他独自在那想得出神,便先回了自己的寝宫。
清舞从始至终就没有昏迷,此刻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心情一时很是复杂。汐枫的出现让她心中的委屈终于得以释怀,原本对东陵应弦的怨也随之消失了。她本来想的是,如果东陵应弦真的很爱苏落落,那么,她就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己,不再继续过这样懵懵懂懂没有未来的日子。
当亲耳目听到东陵应弦将那颗药给苏落落,要求沐兰尽全力救她时,清舞心里的确很绝望,也很释然。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会留下来亲自为她吸出毒血。她一直以为他是极讨厌她的,却为什么要为了她甘冒危险?难道,真像他所说的,只是怕她的国家会追究吗?
侍女送来了汤药,清舞没再继续装晕,坐起来将那汤药喝了,顺口问道:“王爷人呢?”
侍女应道:“适才苏姑娘醒了,王爷过去看她了。”
清舞一时有些迷茫,东陵应弦心里果然还是最紧张苏落落的吧?也罢,他这次冒险“救”她,她成全了他的心意,也算是还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