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枫怔怔的看了看手中的地契,突然认真的道:“如果我说,你回宫可能有难,你还是会坚持要回去吗?”
沐兰心中一颤,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汐枫瞥了一眼她身后不远处的东陵无绝,道:“我能感觉到一些事情的发生,你和他在一起,注定要历经劫难。”
虽然他的话有些玄乎,沐兰却感觉出他并不是在说谎,但这并未让她动摇。
“我已经答应他了,就算真有什么事发生,那也是我必须要去面对的,我并不打算逃避。”
汐枫也料到她不会改变心意,点了点头,道:“我会在洛家庄等你。”说着,不再多言,收起了地契。
“等等。”见他准备转身离去,沐兰不由得又叫住了他,“汐枫,能不能只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汐枫背影微僵,顿了顿,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沐兰好一阵错愕,他什么时候学会玩这种隐世高人的调调了?这话不会是要告诉她,他是神仙吧?沐兰还想再问,另一头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
“阿山……”小蝉的人随着她的声音一并出现在山谷口,面对满谷的官兵,小蝉一时有些不安,目光却锁定在卓君山身上,“阿山,你没事吧?”
在她旁边,还有一个女子,却似乎颇有些忌惮的躲在她身后,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清舞?”尽管那女子躲躲闪闪的,沐兰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舞还想掩面躲藏,被她叫破后,只好苦着脸走了过来,冲她和东陵无绝拂了拂身,道:“清舞给君上和德妃娘娘请安。”
“拓跋公主,原来你眼里还有朕吗?”东陵无绝垂眸扫视着她,“你起来吧,朕不会再受你的礼。明日朕便派人将你送回有穷国去。”
清舞虽然早料到自己的行为必将承受后果,但听东陵无绝亲口说出来时,还是骇得脸色发白,忙跪下身来,求道:“君上,求您饶我一条生路吧,如果被遣送回去,父王和王兄必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我已不配再做旻亲王的王妃,只求君上就当我已病死西楚,千万不要将我送回去……”
“你说得倒轻巧,可朕又为什么要帮你?”就凭她的所做所为,他不问她的罪,她就已经该知足了。
清舞自然也知道自己有些痴心枉想,却仍不肯放弃,求道:“我知道君上您是个重情之人,就请您念在清舞也是为情所困,心不由己的份上,当清舞已经葬身山野了吧。”
说着,祈求的看向沐兰,道:“德妃娘娘,求你,帮我求君上网开一面吧。”
沐兰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听东陵无绝的口气,中间似乎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虽然她很佩服清舞这种追求爱情的勇气,但这事关两国邦交,沐兰有些为难的看向东陵无绝。
“你不用说了。”不待她开口,东陵无绝便打断了她,对清舞道:“朕不追究你的罪行,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也不用求德妃,她现在自己都还是戴罪之身。”
说着,对侍卫吩咐道:“把拓跋公主先押去府衙,严加看守。”
清舞心知是没希望了,眸子里的光芒顷刻黯了下来,被侍卫押住的那一刻,突然挣扎着转过身去,看向汐枫。
汐枫本来已经准备离开,听到东陵无绝下达的命令,不由得也回头看了一眼。清舞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神看在他眼里,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去。
看到清舞眼底的神色瞬间幻化成绝望的灰暗,一言不发的任由侍卫押了去,沐兰心里不禁也有些难过。可是,当着这么多官兵侍卫的面,眼下并不是个求情的好时候。正权衡着怎么能保住清舞的性命,忽觉得眼前有些发黑,整个人便软了下去。
另一边,卓君山不知拉着晓蝉说了些什么,两人正上前来向东陵无绝见礼。也亏得东陵无绝一直暗暗留意着沐兰的情绪反应,在她跌倒之前,一把搂住了她。
“沐兰……”东陵无绝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不知她是不是在墓道里受了什么伤,亦或是出了别的什么问题。见她双眼紧闭,已是昏了过去,忙探向她的脉搏。
莫言也吓了一跳,顾不得什么礼数,上前来抓过她另一只手帮着检查。好一会后,皱眉道:“恐怕是这一路折腾,动了胎气。”
其实,若换作寻常女子,这般颠簸劳累加惊吓,孩子只怕早保不住了。好在她体内有他输给她的真气,可这般透支之下,若再不就医,也会有危险。
“君上,城里最好的大夫都在这儿了,软轿也准备好了,请君上和娘娘移驾府衙,早做医治。”几个地方官员很有眼色,立刻将大夫和软轿请到了跟前。
也亏得是这场大火,加上墓道垮塌,官员们为防万一,早有准备。东陵无绝抱起沐兰上了软轿,同时吩咐侍卫留守,勿必将山上的反贼清剿干净。
再醒来时,天早已黑透。沐兰睁开眼睛,就着朦胧的烛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透过纱帐,屋内陈设一目了然。烛灯前,东陵无绝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在看着什么,烛光为他俊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光,好看得让人有些舍不得移开眼睛。
如此静谥美好的画面,温馨得叫人心里格外的平静。沐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烛光下的身影,都说男人专心工作时的样子是最迷人的,东陵无绝本就有着令天下女人都为之倾心的出色外表,此刻,看他专注于手中的卷宗,或眉心轻皱,或面色淡然,时不时提笔批注几句,举手投足,都叫人怦然心动。
突然,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东陵无绝手中的笔一顿,朝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