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原路返回后,沐兰被安置在了当中的一间厢房,隔壁便是那庞晏庭的住处。想到外面重重阻隔,别说是逃跑,便是想和山下通个信息也是不可能,心里不禁焦急万分。
现在只但愿卓君山能记起点什么,想出个对策来,千万别上了这庞晏庭的当。
另一边,汐枫赶回那山谷的同时,东陵无绝和莫言按照焰风一路留下的标记也已追到了临阳县。
两人赶到县衙,正要调派兵马进山围堵,守门衙差的话却让人大为意外。
“我们县老爷让劫狱的那个强人给掳走啦,现在捕头正带人出城找去了呢。有什么事等救回我们老爷再说吧。”衙差并不知道两人的身份,但见两人衣着不俗,便也俱实以告。
“劫狱?”东陵无绝眉宇一沉,感觉到事不寻常,便不由得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衙差本不想多话,莫言见状亮出了怀中的令牌,衙差一看是京里的御令,方知两人身份非同小可,忙一五一十的将衙内发生的事全一股脑说了出来。
“你是说,她们当中有人叫昔颜?”东陵无绝本未太在意,在听衙差提到昔颜这个名字时,心里那根弦仿佛被什么猛的拨了一下。
昔颜,这个名字他记得,就在他为救沐兰昏迷的那个晚上,他做过一个梦,梦里那个葬身火海的女子就叫昔颜。他有预感,衙差口中所说的这个自称昔颜的女子,必然就是沐兰。
衙差回想了一下,点头道:“当时场面很混乱,那位姑娘被庞庄主带走了,那劫遇的强人便威胁我们老爷带路去追,嘴上说的就是昔颜姑娘。”
莫言也很是心急,问道:“那你知道那庞庄主会带那姑娘去哪吗?”
“大概是回庞家庄吧。”衙差说着又补充道:“不过,这庞家庄具体在哪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们是往西边去了。”
两人知道,这衙差就只知道这么多了,当下也不迟疑,立刻翻身上马,直奔西边……
第一庄的夜晚并不平静,半夜时分,便听得一阵人声鼓噪,沐兰本来就睡得很警醒,闻声忙翻身下床。
出了房门,大门外嘈杂的脚步声更清晰了些,沐兰借着一点点星光摸黑走了过去,忽听得脚步声中夹杂着一声急躁的怒骂。
“二哥,我就说该直接宰了那小子,现在倒好,折腾了半天,那姓卓的还是把官兵给招来了,这可怎么办吧?”粗犷的声音,似乎是来自白天那个自称庞老三的光头。
“探子明明报的他只带了那胡知县上山,如果他找了救兵,不可能自己先上了山,还命人在山下放火。”庞晏庭声音冷肃的分析着。
“事实摆在面前,说这些有什么用?”庞老二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是不悦,“老四,上一次大家也是听你的,结果折了数百个兄弟,这一次要是再出什么纰漏,我看你该怎么向兄弟们交待。”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的计划你可也是同意过的。胡知县这边是断然不可能支援卓君山的,谁知道他这么快从哪搬来的救兵?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还是先把那姓卓的抓到再说。”庞晏庭忍气说着,语气也重了几分。
听到这里,沐兰心中顿时又是欣喜,又是复杂。欣喜的是卓君山还没有落入他们手里,从而也打破了庞晏庭的计划。
复杂的是,如果放火的不是卓君山请来的帮手,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东陵无绝的人已经找着她了。
不过,以他的脾性,没有见到她之前便直接命人放火烧山,这似乎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难道说,寺庙里那件事真的让他这么的恨她?
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再度面对东陵无绝,但眼下,还是要想办法活下去。不光是要逃离这些反贼的掌心,更要想好一个可以让东陵无绝原谅她的万全之策。
脑子里刚有了点念头,就看到刚才还在前面议事的庞晏庭打着灯笼朝她这边走来。
“靳宁公主,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看到沐兰,庞晏庭脸上顿时多了一抹阴鸷与警惕,顿了一下,顺势便道:“想必你也已经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了吧?朝廷的人根本不顾及你的死活,眼下你除了与我合作,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沐兰瞥了一眼他身后,并未见其它人,遂应道:“看来,你已经准备好放弃这里了?那么,你山上的这些弟兄们怎么办?”
庞晏庭听出她话里有话,不由得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沐兰直言道:“你的确可以借助墓道安全脱身,不过,山上若找不着尸体,你认为东陵无绝会就此罢休吗?这山虽然大,但只要他一声令下,便是要将整座山掏空也不成问题。而墓里那些财宝,你短时间内是运不走的。到头来,也许你也只落得个一无所有。”
庞晏庭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的确,若按照他原来的计划,是绝对可以将这些安排妥当的。可眼下事发突然,根本让他来不及去准备。
“那么,依你之见呢?”
沐兰微微扬了扬唇角,笑得很是无害,道:“我也看出来了,你那些弟兄似乎也并非全是跟你一条心,我若是你,便大可趁这次机会将那些不能臣服于你的人通通除掉,还能借此打消朝廷的疑心,让他们误以为已经将你们全数歼灭。这样你既可安全撤离,埋在这里的宝藏也不会被发现。”
她说这番话的同时,庞晏庭眼里一直闪烁不定,心里似是正经历着一番挣扎,同时,也在审量着沐兰这番话的真假与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