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的双眼,声音沙哑得可怕,急火攻心,不过三五个小时的光景,周扬的嘴角已经冒出了火泡。
她知道这种事无法缺席,连忙起身去准备,先安排随行护士,又吩咐她们带上这几天的药,然后去给苏清迟打电话。
“我尽量赶回来吧,如果不行就不去了,不过是个启动仪式。”
夜婴宁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她酝酿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看重这次露面的机会。
她不等苏清迟再说什么,匆匆挂了电话,飞快地收拾好两人的随身物品,半小时后,夜婴宁和周扬已经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
“这么久没回去,没想到,再回南平,是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
周扬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物,喃喃说道,夜婴宁握了握他的手,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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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的飞行,周扬只在服药的时候喝了一点儿水,其余时间,都是沉默地看向窗外。
夜婴宁不太适应这种小飞机,登机后就有些头晕,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坐在周扬身边,靠着他的肩,半闭着眼休息。
其实,依照两个人的真实关系,她也可以说工作忙,走不开。
但是让行动不便的他一个人回南平,夜婴宁又做不到。
前一世的她是孤儿,生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自然也就无法体会到亲情的可贵。而这一世,她有父母,有亲人,她迫切地想要对周围的骨血至亲更好一些,珍惜这种来之不易。
哪怕,她只是在替真正的夜婴宁尽孝。
下了飞机,谢家的车早已备好,从机场直达谢家大宅,又是近一小时的路程。
等到下了车,周扬尚好,但夜婴宁已经脸色发白,两腿发软。
第一次来谢家,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她还是被眼前的奢华狠狠震慑住。如果不是如今的场合不适,夜婴宁还真想找个机会,好好欣赏一下谢家的城堡一般的别墅。
谢见明生前育有一子一女,即周扬的舅舅谢君堂和母亲谢君柔,两人相差两岁不到。谢君堂的独生子谢尧比周扬大一岁,自从前几年车祸后一直是卧床不起,已经被医院判定为植物人。
据说谢君堂一直有心想要再生个孩子继承香火,但妻子已经年过五十,无法生育,且娘家势力不容小觑,他也不敢贸然找年轻的情|人借腹生子。
原本这些年来,谢家的生意一直是谢君堂在打理,自从谢尧出事后,他伤心过度,精力不济,所以不得不同意让妹妹谢君柔偶尔回到南平,对家中生意负担一二。
夜婴宁推着轮椅,和周扬一起走进谢家的别墅大厅。
偌大的大厅里一片哭号,也不知道众人是真的悲伤过度,还是担心老爷子不在,影响到自己的未来命运。
谢君柔等了又等,没想到等来的是坐在轮椅上的儿子,她懵住,红着一双眼,愣了愣才冲过来。
“妈,我没事,开车不小心撞了一下,小骨折,不要紧。”
周扬生怕她多想,没等谢君柔开口,急忙解释,一旁的夜婴宁也连声附和,请她别担心。
脸色苍白的谢君柔不停用纸巾擦拭着双眼,目光有些愣怔,喃喃道:“报应,报应啊……”
说罢,她又痛哭起来,几乎晕倒在地,被谢家的工人连忙搀扶着坐下来。
夜婴宁一愣,哪有人会对着自己的儿子说“报应”两个字的,她不禁皱了下眉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周扬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夜婴宁,也马上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