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阔眉头一动,忽然笑了笑,面带慈爱之色看向女儿:“若是非打不可的话,那还是要打的,出了事便去寻乔央喻增他们,若他们使不上劲儿,那便去找崔大都督!”
又与白管事交待:“若女郎不慎受伤,定要拿我的牌子去宫中请医官来诊看,不能马虎大意。”
“是……”白管事听得直发愁。
这天下有哪个阿爹出门前说的最多安排最多的,竟是方便闺女打架的事?
将军杀敌时怕是都要抽空想一下——闺女今日打架了否?打的顺利否?
听到现下,常岁宁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并煞有其事地点头:“好,我都记下了。”
她知道老常说这些是为了哄她开心轻松一些,这些话虽不曾当真叫她轻松起来,但她又非三岁孩童,还须出征在即的阿爹来哄。
为了让老常安心,她此时便做出轻松之色。
她也反过来叮嘱了常阔一番。
对于女儿的交待,常阔无不应从,全都答应下来。
常岁宁后面问道:“说起来,阿爹与此番任主帅之职的那位左领军卫大将军关系如何?”
对方为主帅,老常为副帅,二人需要协同商议之处颇多。
此刻提及那位左领军卫大将军,常岁宁脑海中出现的是一张三十岁出头的面孔。
左领军卫大将军李逸为宗室子弟,其父淮安王李通,乃是先皇的堂弟。
李逸与她同辈,少时她以阿效的身份与此人也曾有过交集,成了常岁宁之后再见对方,便是在不久前的芙蓉花宴上了。
十多年未见,昔日在一众宗室子弟中以胆小而出名、时常受到一些皇子们欺负的李逸,如今已成了左领军卫大将军。
常阔答道:“倒不熟悉,只打过几回照面而已,但人是谦逊的,身上没有那些宗室子弟的傲气,方才早朝散后,他私下与我说了两句话,只道届时一切听我调度安排。”
常岁宁点头。
若果真如此,自是再好不过。
明后令李逸为主帅,一则是老常有伤病在身,的确不宜统领全军,退居于副帅之位,更能服众。
二则,徐正业等人打着匡复李氏的名号起兵,要推翻明后,而明后这边却使李逸这个李家宗室子弟为主帅征讨对方,既是为己正名,亦是安各处之心,还顺便在徐正业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故而,此番李逸的作用多在他的宗室身份之上,真论起作战运兵之道,还得是老常。
若对方能看清并接受此一点,果真愿以老常的意见为先,那此战便也能相对好打一些。
“说来,今日早朝之上,倒是有人想与我争这副帅之位来着。”常阔玩笑着道:“但我没让他,此一战对上徐正业,可没人比我更有胜算!”
次日,天色初亮之际,常阔临行前,他口中的那相争之人也来送了行。
着玄袍的青年,在微熹的晨光中下马走来。
府门外,正与儿女说话的常阔笑着看去:“崔大都督怎来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