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该说这孩子聪明呢还是不聪明呢?
说他不聪明吧,他知道改名字,说他聪明吧,他只去掉一个字。
“楚霄,楚云霄,也成……”李秀才喃喃道。
在他来的第一天李秀才便已在牛棚村里正那儿入户了,大家都知晓他叫楚霄,不便再改。
再说,他仇家也不会想到他人在临安县江柳镇的小山村里啊。
“那今晚先休息,明日再做打算。”李秀才拉过毯子盖住俩孩子,“睡吧。”
窝在男人臂弯处,楚霄却迟迟无法入睡。
近乡情怯,他心中的恨意也被唤醒,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漆黑的车顶,耳边环绕的呼吸声渐渐变成凄厉的惨叫,血与火光交织,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
次日一早,李秀才在路边扯了把野菜,将其捣烂,把黄绿色的汁水涂抹在楚霄的脸上、手上,白嫩嫩小小福娃变成了小黄娃,又摘来紫色的野果,捏破擦在右脸上,现在小黄娃还长了块紫色的胎记。
玉絮也难逃一劫,脸上也被抹了野菜汁,看起来蜡黄蜡黄的,这下两个水灵灵的福娃娃都变成了在山野摸滚打爬的野孩子。
李秀才甚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待汁水风干,他这才驾着马车进城。
“站住!”
一声怒喝,城门的守卫横枪拦下马车。
“查看路引!”
“诶,稍等。”
李秀才拿出自己的路引和身份证明,小心摊开给卫兵瞧。
一个卫兵查看文件,另一个掀开车帘检查,发现车里只有两个孩子,路引上说是临安江柳镇的秀才带孩子来游历。
“原来是秀才先生游学,失敬失敬。”
这个时代很看重读书人,尤其是考取功名在身的书生,两守卫一改先前冷硬的态度,笑着给李秀才作揖行礼。
“兵爷客气。”李秀才也笑呵呵地给两守卫一人塞了半两银子。
两守卫脸上笑意更浓,挪开身让路放行。
进入充州城,李秀才去客栈订了间房,带着孩子们吃了早饭。
用完饭,李秀才先去打探,他对女儿道:“絮儿,你留在这看好他,不准他外跑,爹去打探打探消息。”
“好。”玉絮颔首。
楚霄也知事情严重性,与玉絮缩在客栈等待消息。
自昨夜起,楚霄情绪越发低落,早饭也没胃口,扫了眼神色戚戚的楚霄,玉絮只希望爹爹能带来点好消息。
可事与愿违——
李秀才午时回来,楚霄方一见到其人,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跑到他面前,扬着小脸眼巴巴看着他。
“……”李秀才张张嘴,不知如何告知他实情。
楚霄见李秀才犹豫的模样,心一点点往下坠。
“你……实话告诉吧。”
“……你……你父亲在归家途中早已遇害。”
纵使早已有了猜测,可当亲耳听到时依然宛如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开,震得他头脑发昏!
楚霄瞳孔骤缩,睚眦欲裂,死死攥紧拳头,周身弥漫着戾气。
“父亲……”
“父亲……也不在了……”
希望被浇灭,楚霄不管不顾冲下楼,玉絮和李秀才没反应过来拦住他,当下一惊,紧跟其后。
“阿霄,你冷静点!”李秀才心神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