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出其中意思。
他两个掰着指头算人情,越算越觉得自家如今人缘不差,宋好年感慨道:“从前我人憎狗厌的,再想不到还能有今日。”
百合趁机在他脸上亲一口,笑着说:“如今大伙儿都晓得你是个好人,乐意同你交往哩。”
宋好年嘴上没说,心里却想:还是媳妇娶得好,若不是有百合,只怕他如今还只和自家结义兄弟们打交道,在镇上人眼里,还是那个败家浪荡子哩。
这些日子非但定亲的人多,在气氛感染下春心萌动的人也不少,大姑娘们见着平头正脸的男人便要脸红,男青年们瞧见大姑娘也是看进眼睛里拔不出来。
汪小福早就露出过某些意思,一看近来镇上这态势,生怕自己看中的人叫别人截胡,也三天两头往宋家跑起来。
这日吃过饭,汪小福又来寻宋好年说话,他进到屋里坐下,先对腊梅笑:“妹子,给我倒碗糖水喝。”
腊梅拧身去厨房倒水,跟百合抱怨:“小福哥这是咋了,天天儿往咱们家跑?倒不是说不许他来,就是顿顿来吃饭,我看你和姐夫也不见得不乐意。可他干啥一来就支使我做这做那,我没事情忙啊?”
百合忍笑道:“许是他看你闲着,偏要叫你忙起来哩。”
腊梅噘着嘴说:“我哪里就闲了?成日店里、家里两头跑,又要看店,又要喂猪,他还来给我添乱!”
百合几乎要笑得打跌,又怕腊梅臊得慌,反不待见汪小福,只好好声好气地劝她:“你瞧小福往日里待你也极好,你就当报答他。”
腊梅这才冲好糖水端出去,往汪小福跟前的桌子上一放:“喝你的水去罢!” 却说汪小福,这会儿就是给他一碗白水他都觉得甜,何况腊梅放足了糖。看他乐开花,腊梅气鼓鼓地走出去,宋好年眼里也浮出几丝笑意:他早就晓得汪小福对腊梅不简单,如今看这小子抓耳挠腮的
样子,真是好笑得很。
直到腊梅的身影消失,汪小福才收回目光,早忘了适才在跟宋好年说啥,只管端着水发愣。
宋好年想起自己跟媳妇承诺过,要问问汪小福到底是个啥章程,只是前些日子为着宋秀秀相看和宋好节的事情,一直不得空。
如今宋好节在县衙里坐监,陈彬帮忙在县令那里说情,把一年徒刑减成半年,许他在牢里养好棒疮再去修河道,牛氏哭晕过去好几场,终究无可奈何,只得接受现状,好一段日子不敢再生事。 她这人倒也有趣,宋好年待她好时,她要蹬鼻子上脸。如今宋好年发狠给宋好节一个教训,连她说情也不管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对宋好年生了隔膜,反而不似先前那般不客气,生出几分敬畏
来。
小秀才听说宋好节坐牢便想退婚,不要吃过牢饭的三舅子,可谁叫他占了宋秀秀清清白白的身子,宋老汉无论如何不肯放过,再加上柳家人贪图宋秀秀嫁妆,终究没能退成。
如今婚期就定在五月里,宋秀秀一门心思在家里清点她的嫁妆,千方百计从牛氏手里多抠点出来,也顾不上来闹她绝情绝义的二哥。
宋好年得了清静,便想起小姨子的婚事来,问汪小福:“你待我家腊梅到底是个啥章程?”
他们兄弟一场,兄弟能变连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要是汪小福根本没想娶腊梅,只拿她做耍子寻开心,那这兄弟也就不用做了。
汪小福素日里走街串巷,同人打交道最多,最会看人脸色,一瞄宋好年就晓得他大年哥没说出口的话。
他斟酌着说:“大年哥,我对腊梅是真心的,若有一点儿作弄她的意思,叫我天打五雷轰!”
宋好年瞪他一眼:“净说些胡话!”
腊梅是小姨子,汪小福也是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偏疼一个就委屈另一个。
“原本腊梅年纪不算大,我就是再等一两年也使得,还能多挣些家底。只是你不晓得,如今镇上有人说‘豆腐李西施’的话,我怕我再不看着点,有人哄了她去,我哭都找不着地方。” “豆腐西施?”宋好年沉下脸,“这是哪门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