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长大,阿团还能不知道安阳?从来都不是个能藏住话的主,这一上午过去了,磨磨蹭蹭几句话都没说到,绝对不是因为左婷婷在的缘故。安阳想说什么就会说什么,绝对不会因为旁人在就有收敛。
她会收敛,这事就跟自己脱不开关系了。
也不追问,黝黑的眸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安阳。
最后,当然还是安阳败下阵来,最怕的就是阿团不说话的样子了。
“好了,我说就是了,你别这么看我了,渗的慌!”
嘴巴一撅,直接老实交代。
“还不是你家二房的事,那会母后说是你的家事让我不要插手,说你能处理好,把我拘在宫里不让出门,连热闹都不让我看!那天好容易父皇决定了母后才让我出的门。我本来想来找你的,中途突然想看看你那二叔被押出来的样子……”
这事已经过去了好些天,这会再提起让阿团有些恍然,垂了垂眼睑:“然后呢?”
安阳脸色一沉:“你是没看到你那二叔的丑态!被士兵押出来还在不停的叫嚣,一直喊你爹的名字,说你爹不顾手足之情,说你爹忘恩负义,反正什么难听说什么,比市井无赖还要让人不耻!”
阿团动作一滞,什么叫忘恩负义?
这些年从来都是阿爹给二叔收拾烂摊子,二房哪来的恩?
安阳没注意到阿团的神色,垂下眼帘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心里气不过,就想着收拾收拾他,给他点颜色瞧。这已经是阶下囚了,还猖狂成这样!”
阿团的心思还在忘恩负义上面,听到这会只是颔首:“你把他怎么了?”
谁知道安阳却是停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神情莫辨道:“我倒想把他怎么呢!可我的人来回的消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呢,你二叔就已经被人打断了双腿。”弯身凑近阿团“谁阿?动作比我还快!”
“我连是谁都查不到!”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安阳好久了,又不敢去借皇后的手。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阿团说,再混账,也到底是阿团的二叔嘛。自己查了好些天又躲了阿团几次,都找不到答案,今天既然阿团问了,索性说出了口。
阿团垂下了眼帘看着手里的酒杯,半响后才轻声答话:“你都查不到的事,我又能知道?”
安阳一顿,也是这个理儿,自己都不知道,阿团又怎么能知道呢!再次凑近想和阿团讨论讨论,到底是谁出手这么干脆还查不到来源的!阿团坐直身子,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侧头定定的看着安阳。
安阳眉心一跳,这副样子太熟悉了,每次要长谈说教的时候阿团就是这个样子!
想也不想的起身“无聊的紧,我去马场那边溜溜,你自己玩,回见!”
话音刚落人已经出了凉亭快步离去了,和刚才的左婷婷一模一样。
安阳一走,阿团就收回了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还能是谁?当然是太子哥哥了。从这到徐江州路途遥远,犯人是没资格坐马车的,只能步行。天这么冷,腿又被打断了,士兵是不可能送二叔去就医的,最多就是胡乱包扎一下。三个月之内又必须到达徐江州,也不肯能停下来让二叔休养一番。
二叔,怕是到不了徐江州了……
已是将死之人,太子哥哥又何必横插一脚?只是打断了腿又不要他的命,摆明了就是要折磨二叔,要折磨他到死。
可这二房和太子哥哥没联系阿,什么时候沾了仇?
百思不得其解,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到二叔什么时候和太子哥哥有了交集还惹恼了他。也不怪安阳不能藏事了,这会自己也想问太子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叹了一口气起身,看着远处的人声鼎沸。
再淡的酒也是有后劲的,加上阿团心情不佳,这会是真的有些烦闷了。也不忘人多的地方去了,脚步顿了顿直接回了女学。果然,女学里除了偶尔几个下人之外就没人了,全都在外面玩呢。
躲清静,选了平日就人少这会更不可能有人的一个幽静小花园而去,慢悠悠的前行,刚要绕过假山之际,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焦急的男声“你信我,待秋闱之后有了功名,我必定上门提亲!”
阿团这才猛然回神,摸了摸鼻子,突然就想到秋尾还有另外一个典故。每年秋尾之后,各家提亲的动作都明确了许多,倒是成全了许多佳偶,也是一桩美谈了。坏人姻缘是要被驴踢的,阿团顿了顿,默默的转身。
“是么?”一个听不出喜怒的清冷女声突然出现。
阿团整个人都怔住了,不可置信的再次回头。
这,这是许心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