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心里生出了难言的情绪,她的红唇略过嗤笑,眼神里明灭交错。
陆衍盯着言喻垂下来的眼睫毛,淡声道:“夏夏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言言。”
周韵和陆承国在下午都回去了,言喻实在困得不行,等到小星星午睡的时候,她也在病房里的另一张病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的场景虚虚实实,言喻仿佛什么都看到,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她睡得很沉,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窗外瞥了眼。
天色已经变了,暗沉沉的。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有些疑惑,她明明定了闹钟,但却一点都没听到闹钟的响声。
安静中,男人的声音打破了一片沉寂:“醒了?”
言喻微怔,顺着声音看去,陆衍正抱着小星星,低眸淡淡地看着她。
他仿佛能猜到她的想法一般,淡声道:“你的闹钟是我关掉的,我看你睡得很香,就没叫醒你,昨晚辛苦了,所以就让你多睡一会。”
言喻抿着唇,慢慢地爬起,坐直了身体。
陆衍迈开长腿,朝着言喻走近了几步,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哑着嗓音:“昨晚真的抱歉,我不知道小星星的情况会那么危急,但夏夏那边,又太紧急了……”
“如果你知道呢?如果你知道小星星昨天晚上烧得很厉害呢?你会怎么选择?”
言喻的语气很平淡。
陆衍却眯了眯眼眸,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什么,喉结滚动,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什么也没讲。
他不想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言喻笑了下,语气更是平淡:“你还是会选择许颖夏。”
她抬眸,正正地盯着陆衍,陆衍深邃如海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他从昨晚道现在,大概都没睡过吧,尽管脸色平静,面无表情,但也显现出了疲惫。
言喻淡淡道:“你回去休息吧,医生说,小星星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陆衍的薄唇噙着淡淡的笑:“没事,我不累。”
小星星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前,大概生病了,不太舒服,她变得格外粘人,一醒来,就要让人抱着,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陆衍的拇指。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
林姨哄了小星星几句,抱走了她,去了病房外面的套间,把这个房间留给了这对夫妻。
言喻掀开被子,她往床下看了眼,没有看到自己的鞋子。
正低头找着。
高大的男人弯腰,从床底下勾出了她的平底鞋,他抿着唇,轮廓深邃,眼窝分明,半蹲了下来,眼睫毛垂着,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灯光落下,眼睑下是一层薄薄的阴影。
他鼻梁高挺,薄唇是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
他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托起了言喻的脚,言喻轻轻地瑟缩了下脚,他滚烫的手已经包裹住了她,微微用力,不让她动弹。
他指腹粗粝,摩挲过白皙娇嫩的脚,有些痒。
陆衍动作温柔,慢条斯理地帮言喻穿上了鞋子,等穿好后,他才抬眼,眼底是夜色的天幕,平静深邃,说:“好了,你也起来吃饭吧。”
言喻的胸口起伏了下,心脏有些酸胀。
她对两人的关系很无力,从她决定和陆衍结婚开始,她就建立了一个无形的牢笼,请君入瓮,将她自己、陆衍和小星星困在了这个牢笼之中,最初的时候,她对这个牢笼困住的时间,设想的是一辈子,然而现在她已经越来越想解开这个牢笼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陆衍不是一个甘心受人摆控的人,当他进入了笼子之中,什么时候解开这个牢笼,已经不是言喻说了就能算数的。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吃饭。
陆衍坐得离言喻很近,言喻有些吃不下,他时不时地就给言喻夹菜,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吃这个。”
言喻也没跟他争执。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陆衍忽然掀了掀薄唇,问道:“昨天,程家的人去你们律所了,他去委托那个秦律师了么?”
言喻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停顿住,她转眸:“你在监视程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