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这种带着一千多兵马,保护着两千多流民的“大军”,所到之处,那叫一个鬼哭狼嚎。还没进村,得到消息的村民就失散而逃了,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在村子里等死,反正烂命一条,要杀要剐都随便。
而那些结寨自保的庄子,纷纷献出粮食当做过路费,关紧庄门拒绝齐楚的人留宿,然后派出眼睛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目送他们离开几十里地后才回去。
齐楚叹息道:“国家兴亡,最终苦命的总是这些老百姓啊······”
······
齐楚能够这么自在地看风景,倒不是光靠这一千多兵马就足够了,而是海东州的地界上,还有另一外一股强大的土匪在威胁着周边的几个军寨,导致官军只能据城而守,不敢也不会支援求救的村寨,担心被埋伏消灭。
海东州官府的统治力,只限于城池中的百姓和周边一些的村子,出了城的三十里地,统治力逐渐削弱,直至消失。
可以说,海东州官府只是名义上这片地区的统治者,实际控制这里的是一伙私盐贩子组成的土匪强盗。
这伙盐贩子土匪的人平时就盘踞在沿海的村寨里晒盐煮盐,遇到官府围剿就会提前聚集起来反抗,因为经常从事走私活动,这批人大多是亡命之徒,要钱不要命,非常能打。
加上和本地大户勾结的,盐贩子土匪能轻易躲过朝廷大军的围剿,甚至化身良民躲在城中,等风声过去再出来继续走私。
自打朝廷在北蛮那儿吃了败仗开始,海东州的官方晒盐场就彻底凋敝了,盐工们无法忍受官吏的层层剥削,只能加入私盐贩子的走私团队,开始明里暗里地和官府作对。
官府需要钱来剿匪,要钱就得加税,加税就会增加老百姓的负担,老百姓愈发反抗,官府就更收不上赋税来剿匪。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不是哪个清官能臣就能改变的,因为在这中间环节的官吏一旦有一个**了,那么整个循环圈都会因此发生病变,除非全部切掉重来,不然就只能烂到死。
齐楚手下这两万多丐帮帮众的到来,将直接加剧官府和老百姓之间的矛盾,因为他要做的是将是直接取代整个海东州官府,而不是继续维持这种不瘟不火的局面。
齐楚等三千多人日夜兼程,花了三天多时间,一路急行军来到海东城外,伪装成流民的两万多丐帮帮众已经包围了海东州,州府选择拒绝流民进城,并且求助了相近的军寨支援守城,防止民变。
或许整个官府都烂到根子里了,但总有这么几个厉害人物,已经看出这城外两万多流民的“威胁”,紧张地准备城防工作,非常警惕。
齐楚到来后,让马盖写信,以流民统领的身份给海东州知州借粮,并且在信件中表示如果能给粮食,将立马离开海东州。
信件写好后,由一位执事长老带人送去。
很快,齐楚就收到了这位知州大人的“回信”,是一封训斥信,充满了轻视和嘲讽的意思,说齐楚异想天开,还让流民们赶紧滚蛋,绝对不会开城放粮,更不可能与流民谈条件,甚至还反过来威胁齐楚,三天之内不走的话就派兵来驱赶。
帐篷内。
齐楚将信件给马盖等执事长老传阅,大家看完后,都不做声,因为他们并不清楚齐楚的意思,怕说错话。
齐楚开口道:“这位知州看起来并不欢迎咱们,咱们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轻易再走了,这海东州虽然不太平,但毕竟也是块能活命的土地,而这海东城拿在手里了,以后就不用再担心北蛮会不会打过来。有一座城守着,总好过再被人追着撵着跑了,我就一个意思,准备攻城吧。”
“告诉兄弟们,将海东城打下来之后,就在这儿扎根了,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冬,入冬前得准备好粮食和干柴,不然这冬天得把人给冻死。攻城是要死人的,没房子住过冬也是要死人的,是饿死冻死,还是为了房子粮食拼一把,让兄弟们自己选。”
“要是有临阵退缩的帮众,可以让他不参加,但立马逐出队伍,攻城时逃跑的,就地格杀!”
执事长老们脸色一凛,纷纷答应道:“帮主放心,兄弟们都做好准备了!”
马盖:“帮主,咱们三千兵马攻城是否打得下来?海东城中本就有二千守军,那知州只要稍微读过书的就知道让城里百姓也上城墙帮忙,城里的青壮少说也有一二万。加上海东州地方上的三处军寨各有三千兵马,万一咱们攻城时前来增援,怕是要腹背受敌。”
齐楚没有着急回答马盖的问题,反问道:“咱们还有多少粮食?”
“离开梧桐山前还有两万人一月的配给。”
马盖只清楚大概,于是看向负责后勤的执事长老,张文华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汇报道:
“帮主,马长老说的是秋粮收上来前的粮食,现在还有三月有余的供给,只是新收上来的粮食水分极大,沿途奔波也没机会晒粮,损耗了不少。”
齐楚道:“那就算还有两个月的粮食,要是按照守军一人比攻城三人的比例来算,也得先最少准备好六千兵马围困海东城,才能保证打得下来。打开城门倒是容易的事情,我担心的是进城后守军退守巷战,咱们光靠三千人控制了城墙,也不一定能让城里的百姓接受咱们,还是得一条巷子,一条街道的清理,才能保证咱们入城后不出问题。”
“最好的办法,是在入城前,将彻底消灭海东州地界上三处军寨的所有官军,让这片地区的所有反抗势力都低头,而不是事后再来防备对方侵扰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