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寒风卷着雪花扫过墓园,让成片的石碑染上凄凉,沈以默看着养父母墓前的一大束马蹄莲,微微一怔。
盛禹铭来过。
容妈妈喜欢马蹄莲,可她偏偏对马蹄莲的香气过敏。容爸爸和沈以默从来不会送她马蹄莲,但盛禹铭送的花,容妈妈会欣然接受,以致于那么多年,盛禹铭一直不知道她过敏的事。
容妈妈是把盛禹铭当做女婿来看的,就像盛爷爷对沈以默的态度……
沈以默把菊花放在马蹄莲旁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连着下了两天的雪,地面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冷得彻骨。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湛西来的时候,沈以默抽抽搭搭地哭得正伤心,肆无忌惮,孩子似的。
“起来。”
沈以默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兔子。
他抓着她的领子粗鲁地把人扯起来,“哭什么?没出息。”
沈以默胡乱地挥舞着双手,刚还是小白兔转眼就有了老狼的气质,一站稳就抬脚踹了湛西的小腿肚,吸了吸鼻子,“容恒,你这个不孝子,当着父母的面还敢欺负我,还不跪下。”
湛西额角青筋跳了跳,淡漠的目光扫过冰冷的墓碑,尽管没有沈以默那样的依赖和怀念,但……死者为大。
他跪在养父母墓前,沈以默欣慰的表情,让他心底一阵恶寒。
回去的路上,沈以默笑道:“明天上午去公司辞职,下午去B市,晚上应该能到吧?”
湛西被她的笑容刺痛了眼,淡淡地应了一声,神色复杂。
这天晚上,沈以默收拾好行李,早早地躺在床上,难得没有失眠,只是噩梦不断,半夜惊醒,耳边似乎还有洛洛的哭喊声。
她拿起手机,按出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却始终没有拨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离开的时间越近,她越是觉得盛禹铭近来表现的种种,异常诡异,十分反常!
湛西也是。
早餐还是一层不变的牛奶面包片,湛西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扑克脸,一切似乎和寻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车上,沈以默忍不住问道:“湛西,你真要和我一起走?”
“你不是定了两张机票吗?”湛西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走,浪费。”
“票可以退……”
“下车,”湛西打断她的话,破天荒地帮她拉开车门,“你快迟到了。”
沈以默站在公司门口,看湛西离开,微愣,她只是来递辞呈,不会耽搁太长时间,湛西不是应该等她一起走吗?
湛西很古怪,她又想到昨晚的噩梦,一股子莫名的不安浮上心头,洛洛,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以默,你要辞职?”
柳絮捂着嘴,夸张地瞪大眼睛,她剪了时下正流行的空气刘海,遮去了额头上的伤。
沈以默皱眉,柳絮有自己的工作室,但最近去频繁出现在秦淮的主编室,而且事事都要过问,俨然把自己当成星语的老板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