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张芸曦站起来,很自然地接过初九的杯子,然后又给他倒了半杯水,“小心烫。”
初九很认真地鞠躬,“谢谢女士。”
张芸曦被他一板一眼的神态和奇怪的称呼逗笑了,“你可以和小夏一样叫我奶奶。”
初九为难地说:“可您看起来太年轻了。”
这孩子就和小夏一样,不仅合她眼缘,还会讨人欢心,张芸曦捂嘴又笑了,“小嘴可真甜,不过你和小夏年纪差不多,叫奶奶正合适。”
沈以默也很诧异,初九懂事是毋庸置疑的,可他一贯是强势傲慢的,对沈以默,一言不合就直呼“笨女人”,遇上盛禹铭,更是嚣张……
初九规规矩矩地坐在小凳子上,“奶奶,我有事想跟您商量。”
大概是没见过三岁小孩这样正儿八经地严肃模样,张芸曦觉得格外新鲜,“你说说看。”
“奶奶,您不认识我,一定没在电视里见过我,对吗?”
张芸曦诧异地问:“小初九还上过电视?”
初九点点头,脸颊微微泛红,“我会弹钢琴。”
“这么厉害啊?”张芸曦很捧场,尽管她平时喜欢画画和喝茶,偶尔织织毛衣,更多的时候是约上几个官太太一起做保养或是打麻将,根本不怎么看电视。
被晾在一边的沈以默,表情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虽说张芸曦依然笑容得体,保持着贵妇的优雅,但前一刻还语气不善,转眼变了脸,还真让人不适应。
初九垂下眼帘,长长卷卷的睫毛像一把漂亮的小羽扇,扑扇扑扇的,很是惹人怜爱,“我在M国长大,第一次来S市,亲人都不在身边……”
他说的是实话,那样的小表情,连沈以默都同情心泛滥了。
“所以,”初九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张芸曦,“可不可以不要让沈小姐辞职,她对我好,我年纪小,怕别的经纪人会欺负我。”
“她是你的经纪人?”张芸曦看看沈以默又看看初九,愣住了。
初九忙不迭地点头,泫然欲泣,“奶奶,让沈小姐留下帮我,好不好?”
张芸曦犹豫了,初九撇嘴,一脸落寞,“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好吧,”张芸曦一口应下,对沈以默说:“不过,婚礼还是要举行,等禹铭回来,你们就一起跟我回盛家,抽个时间再约你母亲见见面。”
张芸曦显然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而且她眼里对儿子婚礼的兴奋期待也盖过了对儿媳妇的失望和不满,沈以默也不好再多说,只是,“伯母,我想先安顿好洛洛再谈婚事。”
张芸曦想了下,“你说的也对,不如这样,你把孩子送回沈家,让你母亲代为照顾,等婚礼结束……”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玩具精灵球忽然从天而降,呈抛物线砸了过来。
张芸曦吓得面色惨白,沈以默也没反应过来,倒是初九站了起来,那颗本来砸向张芸曦的精灵球,也就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脑袋上了。
他要是不动,这球也就是从张芸曦肩上擦过,可这种时候,两个女人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初九白皙水嫩的额头霎时间红了一大片,破了皮,伤口周围一圈青紫。
沈以默急忙去拿药箱。
张芸曦就搂着初九,心疼地捧着他的脸,“疼不疼?”
这么好看的娃娃,要是破相可就不好了。
初九盯着客厅外通往卧室的那段小台阶,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不疼。”
“傻孩子,这怎么会不疼呢。”说话间,张芸曦也顺着初九的目光看到了洛洛。
洛洛穿着卡通睡衣,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抿得紧紧的,也是非常可爱,只是他的表情,恶狠狠的,手里还抱着一只皮卡丘,显然和精灵球是配套的玩具。
初九看着洛洛,用一种大哥哥般的口吻,无奈地责备道:“洛洛,你太调皮了。”
洛洛哼了一声,把手里的玩偶扔在地上,转身跑了。
沈以默见状暗自叹气,洛洛太过敏感,总觉得沈以默故意不让他见许隽尧,最近脾气越来越大,还不爱理人,曾经那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张芸曦问:“那孩子就是洛洛?”
沈以默把药箱放在桌子上,找了两片有漂亮印花的创可贴,刚撕开包装,初九就把脑门凑了过来,“奶奶,你别怪他,他平时不这样。”
原本是出于好心的一句话,张芸曦却顿时拉下脸,“平时不这样,我一来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