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对萧玄很是忌惮,萧昱一直以来都是知道的,只是他对此很是嗤之以鼻,觉得天子如此忌惮一个手无实权的纨绔,实在太过可笑。后来知道天子的帝位是从萧玄父亲的手中抢过来的,明白天子对萧玄的猜疑,但是仍然瞧不起萧玄。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他一直看不上的萧玄,悄然拥有了这么多底牌?
天子也看着太后,因为激动,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就要问你的父皇,”太后指着天子说道,“若非他当年因为嫉恨自己的弟弟,收买了他弟弟麾下的一员大将,他弟弟怎么会死?你当真以为哀家对猷儿的死不知情吗?”太后走到天子床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哀家的儿子,猷儿也是哀家的儿子。你是不是以为,你除去了猷儿,登上了帝位。横竖哀家都是太后,就会对猷儿的死因没有丝毫的怀疑?”
“萧怀献,你错了,这十八年来,哀家无一日不活在悔恨中。你们虽然都是我的亲骨肉,但是从一开始,哀家和先皇都是将你们两个作为皇位继承人培养的。你资质比你弟弟差,并不适合当皇帝,我们也曾与你恳切交谈过,但是你偏偏认识不到自己的短处。不仅没想着改进,反而用那样龌龊的手段除去自己的弟弟,又亲自杀了先皇。萧怀献,这些事情,哀家全部都是记在心里。这些年一直不说,是因为阿玄和覃儿还小,哀家怕他们也会遭到你的黑手。”
这些话,太后放在心里已经十八年了。她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然而一旦说出来,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如洪水决堤。
众臣惶恐不安的看着太后,又看了看天子铁青的脸。这些事情,他们不知情,也不想知情。他们甚至怀疑,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天子也是满心惊惧的看着太后,他从来不知道,太后对他竟然有着这样强烈的恨意。
太后闭了闭眼睛,“眼下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先皇不在了,猷儿也早已经投胎转世去了吧?他那样好的一个孩子,谁知道却落得一个那样凄惨的下场。猷儿的妻子也是你杀的吧?她再坚韧刚烈不过的一个人了,怎么可能抛下一双年幼的孩子寻死?”
外面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众人都知道,豫王的军队终于要攻城了。
萧昱阔步走了出去,听着外面的动静,忽然转身拔出金吾卫的佩剑,“豫王意图谋逆,你们谁要是替本宫杀了豫王,赐万户侯!”
然而无一人答应萧昱,众人忍不住往后退。
外面声势如此浩大,一听动静便知道来了不少人马。
这些金吾卫们多是世家子弟担任,讨个闲差事罢了,从来不吃苦头的,只是能够耍耍威风,哪里能打得了仗?再说那些禁卫军,名头好听,其实也只能装模作样的吓唬吓唬百姓,真要细究起来,同样是没什么本事的。
萧昱提起佩剑,抵着其中一人的脖子,“你们如果能帮本宫铲除豫王,辅佐本宫登基,以后自然有你们封官晋爵的时候,若是一直这样缩着脖子当乌龟,当心你们现在就人头落地?”
金吾卫们瑟瑟缩缩道:“奴才们这就去。”
然而他们握着佩剑的手都一直在发抖,有些人甚至两腿发软,想站都站不起来。
萧昱心头涌上强烈的悲哀,早知如此,他一定早早的就除掉萧玄。
东宫。
赫连玥抱着小妞妞,不知怎么地,一向安静乖巧的小妞妞今天一直不停的哭。
“妞妞乖,娘在这儿。”赫连玥将脸颊贴着小妞妞的额头,“不烫啊,为什么一直哭呢?”
大夫已经给小妞妞把过脉,小妞妞身体一切正常,可是为什么小妞妞从晌午一直哭到现在,嗓子都嘶哑了。
赫连玥自从成为了母亲,一心扑在女儿身上,见女儿哭闹不止,心疼不已。
沈妙华坐在一边,看着赫连玥在面前走来走去,她笑着道:“小妞妞许是想太子殿下了吧?这女孩啊就是娇气,瞧,荣哥儿睡得多香。”
果然,荣哥儿躺在乳母的怀抱中,闭着双目,小妞妞的哭声对荣哥儿丝毫没有影响。
“你闭嘴,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赫连玥喝道。
她脾气一直不好,成为母亲后,才稍稍收敛了脾气,鲜少发火,此时一肚子窝火,丝毫不给沈妙华的颜面。“你不过一个妾室而已,真以为生下了太子的长子,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沈妙华心中顿时有些屈辱,但还是忍着屈辱说道:“妾身自然不敢奢想,妾身所求的,也不过太子殿下的垂怜以及对荣哥儿的一些怜惜罢了。”
赫连玥冷笑,“是吗?我怎么记得,太子已经许久没有进你的院子了呢?”
沈妙华生下荣哥儿最初几个月,萧昱的确没少去看沈妙华,只是荣哥儿体弱,哭起来也是像猫儿一样,萧昱看了闹心,久而久之,就甚少去看沈妙华和荣哥儿了。萧昱看了闹心,久而久之,就甚少去看沈妙华和荣哥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