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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老郡王父子带着玄奘便启程了。
热浪之中,一辆马车“咿咿呀呀”朝着西方赶路,行走在茫茫的戈壁滩上。四周都是飞沙走石,后面,则悄悄地跟着一大批的妖怪,那景象可谓浩浩荡荡地,煞是吓人。
好在郡王父子并不知情。
此时此刻,他们还沉浸在对玄奘的感恩之中。
老郡王认为一举一动都能召来风雨的必定是高僧,世子则对自己父亲的话深信不疑。两人一唱一和,几乎都要将玄奘捧上天了。
这其中的尴尬,也许只有玄奘自己知道吧。
就在这赞美声中,玄奘总是沉默着,时不时地朝东方望去。一路向西,他这些年来,对东方念念不忘的也许就只有此刻了吧。
在最干旱的地方,有一口自己亲手挖的水井,本来它可以拯救许多人,但现在,它只会被遗忘在那个没有人烟的角落里,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去用那里面的水了吧。
并不牢固的马车在跌宕起伏之中“咿咿呀呀”地叫着,老郡王与世子几乎是轮流过来与玄奘说话,就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怠慢了玄奘,得罪了佛爷一般。
面对此情此景,玄奘也只能苦笑罢了。
他不知道施恩的“佛爷”究竟是谁,但几乎可以肯定,那份恩德确实与自己有关,但却绝不是老郡王父子所说的因为自己“感动佛祖”。
如果佛祖真是可以感动的,自己,也就没必要走这西行一路了吧。
十万八千里路,那是凡人不敢想象的遥远。可如今看来,与证道之路相比,还是太远了呀。
缓缓地闭起双目,玄奘静静等待着与那位世子口中的佛爷相见的时刻。
毫无疑问,玄奘此时的心情就只剩下两个字——“无奈”。
不过,如果要说无奈的话,却还有一个人更甚于他。【愛↑去△小↓說△網wqu】
……
“师傅,听六耳猕猴说,您答应出手救回沉香。清心想问,师傅何时出手?”说这句话的时候,清心可谓目光如炬,甚至口气还有些不善。
那一张笑脸跟苦瓜似的。
闻言,须菩提却只是叹了口气抬头看天,一言不发。那一旁的老君都有些想笑了。
这表现印证了清心一开始的猜想,不由得一口恶气堵在心头,更是憋得慌。
“师傅,您不会是敷衍六耳猕猴的吧?”
须菩提依旧一言不发,那一旁的老君都要笑出来了。
清心当即朝着老君瞪了过去:“菩提师傅不救,那太上师傅救,如何?”
“这……”被这么一问,老君一下有些懵了,连忙说道:“他答应的,你找我干啥呢?”
“他也是您的徒孙啊!”
“他不是入的斜月三星洞吗?又不是老夫的兜率宫。”
“我还是入的斜月三星洞呢!”清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而视,嚷嚷道:“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我被困狮驼国的时候,你们也不管,现在沉香被带走了,你们依旧不管!我要你们这两个师傅还有什么用?”
这一眼瞪过去,老君顿时就没了脾气,只得瞧了瞧不做声的须菩提,悄悄摆了摆手,将清心拉到一旁,小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那都是知道你没危险,才没出手的。沉香救是肯定救,但肯定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这天知道。”老君两手一摊道:“人是地藏王带走的,虽说我们两个都是他的长辈,可我们拿什么去跟佛门谈?再说了,这是涉及玄奘西行的大事,沉香,又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难不成你想我们放弃些重要的东西去把他换回来?”
“我还是无关紧要的呢!是不是有一天,你们也要把我卖了?”
“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说话,爱听不听!”清心盘起手,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须菩提干脆把眼睛闭上了,一副不想管的样子。见状,老君只得扯了扯清心的衣袖,将她拉得更远一些,低声道:“丫头啊。这沉香呢,是为师的徒孙,为师其实也是很关注他的安危的。”
“真的?”清心有些怀疑地瞪着老君。
“当然是真的了。”老君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比划着又低声说道:“不过,他这不是没安危问题嘛?修佛而已,又不是要了他的命。对吧?再说了,就算要了命,大不了复活。即使魂飞魄散……嘿嘿,也还是有办法收拢回来的,时间问题而已。时间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