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礼国大包大揽,想凭几句空话,就把陈济方想要的水师,弄到手中。
陈济方又不是傻子。他早料到对方会有此说,便打着哈哈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公使先生刚刚重回我大清就任,定是繁忙。本官实在是不好再烦劳公使先生。不过,若是公使先生能推荐几名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本官倒是求之不得啊。”
这其实也正是陈济方的本意。
他之所以明知对方居心叵测,却仍抛出要建设水师的讯息,就是希望能够得到来自英国的技术支持。
陈济方深知,若想发展新式水师,就得向西方学习。当初商团在创立时,走的也是这样的道路。
而若学习西方海军,最好的老师当然是英国。
因为作为当时的头号海上强国,英国海上力量的强大是举世公认的。这一点,陈济方也是亲眼见识过的。
以英为师,是最佳的选择,然而却只是陈济方的一厢情愿。
其实英国政府和商人们,倒也很愿意帮助他国新建海军的。
这些新生的海上力量,威胁不到英国的海上霸权。反倒可以借此对他国施加影响,还存在着巨大的商机。
只是,这些意愿能否实现,还要看那些代表英方的中间人,在想法和做法上会不会有偏差。
很可惜的是,在阿礼国的身上,就存在了这种偏差。
阿礼国所想的,是如何抓住一切机会,控制大清的内政,哪怕是地方上的也好。
这样做,最有利于实现英国的利益,也是最一劳永逸的。
但是这样做,也最伤害别人的感情,自然会引起强烈的反弹,最终得不偿失。
这个道理,将来他会明白的,但却不是现在。
因此,面对陈济方的要求,阿礼国并没有给予什么实质性的答复,只是大咧咧的口吐一番厥词而已。
阿礼国傲慢的态度,让陈济方明白了,对方是不可能提供什么有用的帮助的。
于是他也敷衍的说些“此事尚属一时之念,能否施行,且容从长计议”之类的话。随即岔开了话题。
在打发了英国公使后,陈济方的心绪有些低落。他默然回到房中,一个人安静的看起书来。
随从和下人们见到他突然这个样子,皆不知是怎么回事,也没人敢去打搅。
直到临近傍晚时,陈济怀的到来,才打破了衙邸里沉闷的气氛。
陈济怀见到二哥的情绪有些奇怪,便问了缘由。
陈济方也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随后陈济方叹着气说道:
“我本想让英国人帮着咱建水师的。规划、人才、操练,甚至买船,买炮,等等各项。就如当初建商团那样。可谁料他竟然如此这般。唉,此路不通,亦是难办啊。”
“嗨,我当是什么呢。”陈济怀听罢,不以为然的说道。
“此路不通,就寻别路呗。这有什么可发愁的。既然他英国人不买账,咱就再找法国人、美国人。总之有银子赚,定会有人愿意的。”
“对呀。”陈济方一拍大腿,“我这是怎么了,竟然自己蒙了心,还自怨自艾的。咱办商团的时候,不也是那法国人和美国人出力更多么。仍再找他们试试不就好了。”
原本钻了牛角尖,现下豁然开朗了,陈济方的心情一下子转为大好。
他看着陈济怀,说道:“还是你透亮啊,几句话就解了我的忧。对了,刚才瞧你兴冲冲的进来,是有什么事么?你这手里拿的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