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私下同郭盛安提了嘴。
“安哥,曼儿现在也不小了,不拘着性子,以后谁还敢上门提亲?她俩姐姐,我倒是不愁……”
“没人提亲,就养着呗。”
“可。”
郭盛安:“你是怕周遭人说闲话?”
月娘说不上来。
传统的观念警示她,这样是不对的。
她在与活了二十多年的自己做拔河赛。
这无疑很难。
就像生活在过于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女孩们,她们是不想摆脱现状吗?她们不知道自己嫁了人,还过分拉拔娘家的做法不对吗?可她们已经形成了奴性。
奴性分很多种,奴才对主家的奴性是效忠,重男轻女家庭里女孩们的奴性是枷锁。
要挣脱沉重的枷锁太难了,况且郭盛安是时不时给枕边人灌输这些观念。
“想不通就别想了,月娘,别为难自己。”郭盛安执起她的手,道:“日子是关上门自己过的,别太在意旁人的想法。我们求的不就是家中闺女过得开心、舒心吗?”
“……好。”
见郭盛安要洗猪大肠,月娘道:“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你抱着玉轩玉凤去睡。我来就成。”
“真不用帮忙?”
“猪大肠臭,洗完浑身一股屎臭味。月娘你还是别沾手了。”
月娘皱眉,“行,那我先去哄玉轩玉凤睡。”
见月娘一走,郭盛安才扭头道:“大山,别刨你那破木头了,趁着你大舅姆不在!赶紧过来帮忙!”
玉轩玉凤其实很好带。
孩子还小,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
再有柔儿和曼儿俩人性子静,能在屋里拘上一天,龙凤胎就轮流放她们床上。下午还有公爹抱走一个溜达,剩余一个醒来,抱着也不费劲儿。
龙凤胎很快睡着,月娘疾步来到内院,就眼尖地看到糅杂猪大肠的水有些白。
郭盛安脚侧似乎放着……装面粉的麻袋?
月娘脑袋有些晕眩,走路的腿打着颤,“安、安哥,你用啥洗的猪大肠?”
“……面粉。”郭盛安露出标准的白牙。
这回,月娘不买账了。
她一把夺过他脚边的麻袋,看了看被造的量,顿时胸闷,气得跳高,想重击他脑袋,却只能捶到他胸口。
“败家子败家子!你这个败家子!面粉洗猪大肠!你本末倒置!最贵的是面粉啊!猪大肠才值几个钱!”
郭盛安夸她:“月娘越来越会现学现用成语了。”
“败家子!”
“月娘是想捶我哪儿?”
“头!”
“哦。”他蹲下身,低下头,顺带道:“猪大肠里的屎沾了些在身上,不好闻,月娘捶的时候当心些,别沾染了这些污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