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老道那鹤发童颜的脸颊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呵呵,这位女娃说对了,贫道的确没有道号。”
燕梦儿眨了眨明眸,有些不太相信,“啊,你真的没有道号啊……你不会是故意不想说吧。”
夏侯羽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言语,因为他知道道门非佛门,入佛门者取法名(法号),入了道观则成了道士,道士有道号。道号不像取法名那样严格,它不排斥俗名俗号,承认真实姓名的合法地位。
道士可以保留俗名,和道号同时使用,道号相当于外号。
如《红楼梦》中写到的道士,一种是不称道号,只写其姓,如马道婆、张真人、张法官、王道士等;另一种只称道号,如大幻仙人、终了真人、文妙真人等。
除了人间的僧尼道士以外,《红楼梦》中还写了几位神仙,忽来忽去,神秘莫测。如开卷即出现的空空道人、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情僧、癞头和尚、跛足道人、警幻仙姑、梦痴仙姑、钟情大士、引愁金女、度恨菩萨、木居士……这些人有僧有道,有出家者,有未入寺门者,他们的法名、道号,不过是些空空茫茫,来无形去无踪。这是曹雪芹用的“谐音法”,无须刻意去“钟情”追寻,倘是不明此理,则落入了“梦痴”之境了。
夏侯羽、聂小倩和燕梦儿三人把姓名告诉了燕道长,由于夏侯羽的师傅是燕道长的好友,自然视夏侯羽为徒弟一般,很是亲切和蔼,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铃铛声。
“燕道长,请救在下一命!”一个看起来面容俊朗,身材健硕,皮肤微黑,身着锦衣劲装,腰佩铃铛,气宇轩昂的少年,龇牙咧嘴,右手捂着后背,左手扶着土坯墙,有些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土坯墙上的黄土随风飘舞,还伴随着腰间的铃铛响声。
还未等燕道长开口详询,这汉子额头冒着斗大的汗珠,便喊道:“燕道长,在下甘宁,字兴霸,听闻您法力高强,特地骑快马千里之外奔来,那匹好马都累的口吐白沫,活活累死在来到此地,求求您,救我一命,我快要疼死了。”
夏侯羽听到这锦袍少年竟然是甘宁甘兴霸,便是微微一怔,竟然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人称锦帆贼的甘宁甘兴霸。
甘宁少有气力,好游侠。但他不务正业,他常聚合一伙轻薄少年,自任首领。他们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当时,当地百姓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宁这帮人到了。
燕道长只是看了一眼这锦袍少年,竟然千里至此,心下有些动容,但并未言语,而是望了一眼身边的夏侯羽,抚须一笑,“羽儿,你来看下此人是如何了吧。”
聂小倩和燕梦儿不知道燕道长为什么不自己看,而是让夏侯羽来看。
夏侯羽知道这甘宁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肯定是杀人过多,被鬼报复了。
见燕道长让他来看,微微一愣,点头应是,仔细的端详此人,见这人额头发黑,围着甘宁的身子转了一圈,未等他继续开口,便停脚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迅速闪过一道异色,看着他的后背点点头,对甘宁道:“这位兄台,恐怕你是遇到了鬼拍背吧?”
“啊……。”甘宁之前见燕道长让这少年模样的夏侯羽来看,心下还有些疑惑,但听到夏侯羽竟然一下子就看了出来,有些痛苦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喜色,“这位兄弟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难道你是燕道长的徒弟吗?快救救我啊。”
在一旁的聂小倩和燕梦儿见夏侯羽一眼便看了出来,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丝敬服。
燕梦儿更是喃喃低语道:“哎呀,想不到这夏侯小子还有点本事。”
燕道长也是微微点点头,望了一眼这锦袍少年甘宁。
甘宁的表情似哭似笑,眉头紧皱、龇牙咧嘴,说完便从怀中里掏出一袋子五铢钱来,递给夏侯羽,恳求道:“这位兄弟,只要您能救在下一命,多少钱都行,您开个价。”
夏侯羽推开了汉子的手,淡然道:“这位兄台,钱不钱的不打紧,如果能帮你化解,我尽力而为,不过,我先要知道你这是怎么引起的,你详细说给我听!”
甘宁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结结巴巴的似乎有难言之隐,“啊,这,这,这位兄弟啊,这事儿也不是多光彩,一定要说吗?”
夏侯羽双手背在身后,目露严肃之色,淡淡道,“这位兄台,如果在下不晓得你的经过,又怎么给你化解呢?你这是遭了鬼拍背,阴气入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后背这一块肉都开始化脓发臭了吧?”
甘宁似乎还不太愿意,只是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目光放在了几个跟随他而来看热闹的村民,和在一旁的聂小倩和燕梦儿身上。
夏侯羽看到甘宁的神情,心下了然,微微一笑,和燕道长低语了几句,燕道长村民们打了声招呼,待村民们走后,然后又让聂小倩和燕梦儿在门外等候。
便关上了大门,燕道长站在一旁,夏侯羽招呼着甘宁坐到了一旁的草垫上,到了这时,甘宁才不自然的开口说起了他遭遇鬼拍背的始末。
“实不相瞒,就在不久前,在下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村民,在夜晚睡觉时,好像背后被人拍了一下,第二日背后便疼痛起来,请了许多大夫,都没有见效,反而还加重了,背上的那块皮也开始越来越黑,抹不去擦不掉。到了晚上,背后就开始化脓了,一摸就掉皮。”甘宁说完,眉头紧皱,低着头,额头汗珠直流,似乎疼痛更加厉害了,浑身有些微微发抖。
燕道长听到甘宁杀了无辜之人,心中气愤,冒着怒火的眼神盯着甘宁,冷哼一声,“哼,原来是如此,你这种乱杀无辜之人,是不值得我等修道之人救治的,羽儿,让他走吧。”说完,一挥袍袖,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