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月小声问道:“这汤没问题吗?”
她还想着慢慢周旋呢,小巫怎么这么莽,一上来就直接喝了啊。
小巫摇摇头:“没事的,有毒。”
言落月:“???”
啊,你说什么?
……你这个语法模式,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小巫毫不掩饰地笑了一下,接上自己的上半句话,像是一记慢半拍的回音。
他很安地说道:“——既然有毒,我就放心了。”
这一碗汤里下的毒,经足够他探出对方的老底。
和他自身具备的毒相比,小小几朵摇幻花,着不值一提。
下一刻,小巫慢条斯理地解开右上缠绕的布条。
他当真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各种颜『色』的绷带一圈圈解下来,握在里足足有一大把。
而在这些缠裹的布条最里面,他甚至还贴身戴着一只皮制套。
左正抓着一把理好了顺序的布带,小巫低头,咬住皮套的指尖,顺势把右脱了出来。
他站起身来,直截了当地走上前去。
不等吴春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苍白的掌就不由分说地先一步握住了吴春辉的腕。
小巫客气而平缓地打了个招呼:“道友好。”
“……什、什么?!”
他们相接触的部位起,不祥而污浊的大片黑『色』暗纹,正沿着吴春辉的血管,一路往上蔓延开来。
这一记致命的握干脆又利落,超乎在场所有预计。
就连被施毒的对象本,也是呆了一瞬才反应来,喉咙里溢出一长串剧痛之下的暴喝。
“——啊啊啊啊啊!”
遮的幻象,『潮』水般地褪去了。
书生的声音一改先前的温润客气,转变成一种砂纸般粗糙的底『色』。
相应的,吴春辉文秀俊美的脸庞上,有一半开始逐渐呈现出木头般粗糙的纹理。
而他头顶的木簪、腕上的木镯、颈项间的木佛,乃至双足下的木屐,全都转化为密密麻麻,刺入皮肤之下的树木根系。
须臾之间,快得甚至来不及呼吸眨,吴春辉的整具躯体,便化作了半边木化,半边血肉的形象。
沈净玄略吸一口气,当场认出吴春辉目前所处的状态。
小尼姑的声音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魔伥。”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当伏魔之战,些被魔物引诱、被魔物御使、被魔物收买的修士,曾经将戕害的刀剑对准他们的同胞。
此以后,这类存在,一律被称为为魔伥。
吴春辉下的状态,很明显就是被这棵树魔所御使。
在吴春辉身后,仍然站着他的“妻子”。
当然,如果他执意要把一棵通体覆盖着白花的大树当做妻子,言落月也只能感慨他在择偶光上的奇。
另外,言落月终于知道,“吴夫”肚子里,些触般游动的东西是什么了。
是大树根部的一个巨大树瘤,由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枝条和根系组成。
其大半部分,只剩下焦枯的截面,另外的一小部分,则牵系在吴春辉的皮肉之下。
望着摇幻树瘤上的漆黑灼面,小巫笃地说道:“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