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又一阵脚步声响起,略显平和,也是朝着远处去的。跟着,和善侍卫的声音也悄然响起,“咦,怎么是你?你是来给我们送点心的吧?”
“……”
“噢,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伙房新来的那个哑小子吧?我总听见老张头骂你,还说你老打坏东西,你说你这样的,还跑来当什么兵,待在自个儿家里闹腾多好……”
“……”
“你别介意,这家伙就是口无遮拦,心眼倒是不坏的,他说这话,你别往心里去……”
“唉,你瞪我做什么?我这不就是跟他开开玩笑嘛,他刚才可是洒了我一身水,我就不能说他几句?再说,你是没听见老张头骂他那话,比这更狠……算了算了,不说了,咱吃东西吧……”
“……”
外面的对话就这样告了一个段落,而脚步声也再次往营帐这边走来。总共有三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极轻,若不是那名粗犷大汉又接着开口证实了对方的存在,陶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小子,你今夜的水和饼送得有点多了吧?”
“……”
“什么?你说是给里面那位的?嘁——反正她马上都要死了,还吃什么吃……”
“……”
“瞧你这话说的——”和善侍卫在一旁插话,“我瞧着她也是个无辜之人,反正我们俩也吃不了那么多,就让他拿进去给她吃吧,怎么说也算是临死前吃了顿饱饭,就当是做了件功德……再说,十三爷只让我们看着她别让她逃了,也没说让我们不给她饭吃啊,明日还要拿她威胁太子爷呢,万一真的饿昏过去,哪还有什么威胁的份量?”
“这倒也是!既如此,那你就进去吧!听着啊,你喂她吃就行了,千万别把她手给松开,万一到时候跑了,十三爷可要你好看!”
“……”
待那名粗犷大汉的话音落下不大一会儿,门帘便再次被人掀开了——
一个纤瘦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在陶沝近前蹲下,把一壶水和两个面饼放在了她面前。
接着,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替陶沝拿出嘴里的布团,在陶沝巴巴的期盼目光中,将水壶的壶口慢慢送到了陶沝嘴边,陶沝这会儿是真渴了,一口气喝下了许多,但还没等她喝完,就见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柄短小的匕首。
“噗——”陶沝刚喝进嘴里的水当场全数喷了出来,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叫“就命”,但还没等她出声,就被对方嘴里蹦出的一句话给中途拦截了——
“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他这话听得陶沝顿时一懵。因为听刚才那名粗犷大汉的意思,眼前这人应该是个在伙房里做杂事的哑巴,既是哑巴,这会儿又怎么还会说话?!
“……”见她愣神,那人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由于这会儿营帐的门帘并未被挂上的缘故,陶沝刚才喷水的动静也引起了正坐在外面吃饭的那两名侍卫的注意。
那名和善侍卫率先朝里面开口问话:“出了什么事?”
闻言,陶沝跟前的那名“哑巴”小厮立刻背过身,拿起水壶无声地朝外面做了个喝水又喷水的动作,示意他们只是因为喝水喝得太急了。
和善侍卫见状朝他点点头,又背过身去继续吃饭。
坐在他对面的粗犷大汉闻声望了一眼营帐内的情景,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饭菜,忍不住朝和善侍卫提议:“我说,要不咱们还是把门帘先挂上吧,这里面的味道熏得我有些反胃……横竖她手脚都被绑了,逃也逃不出去……”
他这话听得陶沝再度怒从心起——
原来他们是知道这里面的味道不好闻所以才会躲在门外守着她的啊?那他们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和善侍卫这次显然也赞成粗犷大汉的意见,转身冲里面喊了一句“你慢着点喂她,小心别噎着!”,跟着便利落地放下了门帘。
陶沝听到外面那名粗犷大汉还因此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兄弟,你咋这么好心?竟然还怕她噎着?”
“说什么呢?她要是真噎死了,我们拿什么跟十三爷交差?”
“这倒也是……算了,赶紧吃吧,再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