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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不告而别(第1页)

三重县,这个地方西面连接京都、奈良,北部连接爱知、歧阜。东部濒临太平洋。是兵家要址,南来北往的人,想要接通南北,就需要经过此处。上至各国大名,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不是如此。

然而,这些日子,这里越发的热闹。自从黑马六角天极的横空出世,获得世人称呼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号之后。东瀛各武术流派再也坐不住了,在这乱世之中,名气就是获得功名的最好名片。且在伊贺有意放出六角天极还在三重县境内的消息之后,三重县彻底成为了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

如今三重县的街面上,除了正常的旅店,来往的都是身着武士服,腰挎刀剑的浪客。抑或是身着短打的拳师,抑或者穿着和服,脚踩木屐的柔道家……

剑客,浪人,武师,拳师,柔道家,空手道家……但凡想要闻名天下的人,统统都聚集到三重县之中。这些人之中不乏豁出性命一搏的剑客浪人,也不缺乏年少成名的武术家。如今统统聚集一地。习武者,一般都性烈如火,稍有摩擦,就是一场大战。

此时,在一面的坊市,就有一场因为刀鞘碰撞引发的决斗。决斗的一方是身着红色和服,下身露出毛茸茸的双腿,赤脚,手持武士刀的男人。另一方,则是以为仅仅穿着长裤,赤着上身和脚,手无寸铁的男人。

“这场决斗并非是正义的。”长裤男人此时身子微微蹲伏,双手前伸,摊开,这是柔道的防御进攻姿势,面容坚毅,义正言辞的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宛如他一双漆眉,漆黑浓密。

“说什么废话?你碰到了西田大爷的刀鞘,就想要凭一句话就要我放过你。”持刀男人将刀背搭在肩膀上,张狂得意。“不过,要是你拿出一些过路费,我倒不是不能放过你。……如何,怕了的话,就给我过路费吧。”

此时,围观的人群早已将此处挤满,人群之中有认识那和服男人的,纷纷摇头,面色变化,指指点点,小声交流。就在此时,人群外又来了一高大一瘦削的身影,他们穿着灰白相间的武士服,下身垮裤,脚上踩着草鞋。同样的武士打扮,持刀男人宛如可笑的小丑,而这两人却很有武士阶层该有的气势。

两人摘下圆斗笠,露出他们的相貌。一人成熟稳重,一人年轻活泼。正是京都无心杀人流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大师兄渡边塚与师弟浅野隆史。两人一路风尘仆仆。自京都赶路,才到三重县。

浅野隆史年纪尚轻,见有人决斗,来了兴致,“师兄,有人决斗,我们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渡边塚却不愿,但是耐不过浅野隆史的一再拉扯。最终还是跟着挤进了人群之中。浅野隆史一看决斗的两人,有些吃惊的问:“师兄,怎么是一个武士和一名手无寸铁的人在决斗?”他正是正义感强盛的年纪,当即有些气愤的说道:“对手无寸铁的人下手,这根本不是真正的武士。”

渡边塚摇摇头,“静心,仔细看。”

“大师兄,你让我怎么静心,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不行,我要阻止他们。”浅野隆史说着就要挤出人群,但是渡边塚的右手牢牢的抓住他的肩膀。“你难道忘了。决斗是不容许第三者插手的吗?”

“这……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浅野隆史还在辩解。渡边塚摇摇头,这世界上哪里来的公平?就像是他们本是普通民众,因为成为了武士享有特权,这公平吗?还是太稚嫩。渡边塚心中下了定义,拉住浅野隆史的手却没有松开。

“很多事,不要只看到表面。”渡边塚说道。“有时候,你看到的是老虎,或许只是纸做的。有时候你看到兔子,或许只是表皮。”

浅野隆史想了想,“师兄是说,他们的实力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吗?”浅野隆史看着场中的两人。相比于好似混混的武士,他对另一边的长裤男人更有好感。既然师兄说他更强,那么他一定很强。浅野隆史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心中却打定主意,若是情况不像是师兄描述的那样,他就赶快出手。

他舔了舔嘴唇,周遭的本地百姓正在讲述关于红衣武士的事迹。无恶不作,有名的泼皮,实力不错等等,都被他听在耳朵里。他忍不住回头看了渡边塚一眼,见渡边塚一脸镇静,他舔了舔嘴唇,耐着性子等待。

圈子内,交谈仍在继续。听到红衣武士的话,长裤男人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认真的说道:“我不会给你任何东西。而且,你的全身都是破绽,你不是真的武士,你看上去像是一个流氓。”他的态度十分诚恳。然而这种诚恳,却让现场的气氛有种莫名的喜感。周遭围观的人大笑起来。

“放你娘的屁!你敢嘲笑西田大爷。现在你就是给钱,我要要留下你的命。”和服武士涨红着脸,双手握着刀,刀尖对着长裤男人,一个激突,武士刀刺向长裤男人的胸口。他确实有两把刷子,出刀的速度很快,角度对准人体的中轴线,不容易被闪避。

这招对付一般的浪人和剑客,应当都有不错的效果。

长裤男人傻了一般站在原地。浅野隆史不由自主的心脏悬了起来,想要挣扎,却被渡边塚死死的拉住。他回头望着渡边塚,“大师兄,让我去救他。”

渡边塚视线还盯着场中的二人,没有理会他。浅野隆史咬牙,肩膀就要发力,挣脱渡边塚的手。却听到一声低喝,“看!”

他下意识的回头。

长裤男人动了,他一身流畅的白皙的肌肤上,突然肌肉浮现,一瞬间,一个体格适中的男人,变得宛如魔鬼筋肉人。双臂一展,如同两条石柱,不闪不避,猛地将武士抱在怀中。同时,躲过武士的刀,将刀刃夹在腋下。

“吼!”长裤男人一声大吼,抱小孩一般,将武士抱在怀中。接着,他一个跳跃,大臂如同灌篮,轰的一声,将武士头朝向,狠狠贯在地上。噼里啪啦,齐声的骨碎声,让人头皮发麻。

等到长裤男人起来的时候,武士已经气绝了,整个上半身,被硬生生的压缩到原本的三分之一。插葱一般,倒立在地面上。现场一片寂静。长裤男人拍了拍手,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拍掉灰尘,挤出人群。

这种决斗死人,在此时的东瀛是合法的。没有任何人会将胜利者当做罪犯。

浅野隆史完全呆住了。半晌,他才合上大张的嘴巴,“大师兄,你早就知道了?”

“蠢货。难道你没有注意到他的裤子上的山形印记吗?”渡边塚呵斥一声。浅野隆史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他刚刚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只是脑子一热,就想上前帮忙。渡边塚看他的样子,摇摇头,没有再苛责他,“山形印记,柔道。想必他就是岩田武。山岚流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

“山岚流,是那个号称最霸道的柔道流派的山岚流吗?”浅野隆史惊讶的抬起头,连连问道。

“不错。正是他。听说山岚流如今越发的式微,想必岩田武是为了振兴山岚才来的这里。”渡边塚推测道。

浅野隆史抬起眉头,“这么说,岂不是和大师兄你的目的一样了吗?”他有些着急,“走走走,咱们赶紧找到那个什么六角天极。不能让他被其他人抢去了。”

他刚说完,额头上就被敲了一下。“又犯蠢。”

浅野隆史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他揉着头,有些委屈道:“师兄,总打头会变笨的。”

“是吗?反正你够笨,多打几下,也没什么。……我们赶路这么久,总要休息一会。六角天极还没出现,你慌什么。”

“我怕……”

“好了,即便有人找到六角天极,将他打败。那又如何?我就将此人打败不久好了?”渡边塚自信一笑,带头向前走去。

浅野隆史一愣,接着露出欣喜神色。一拍脑袋,“对啊。大师兄已经修炼成了目剑,对他来说,这些人都是小菜。”想通这一点,浅野隆史一下放松下来,脚步轻快的追向渡边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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