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大这段日子过得很爽,相当爽!衣锦还乡,潘老大再次回到杂食街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感觉,那些以前看他不起,讥笑他地摊主货郎如今会改了面色,虽然不知道潘老大怎么就发迹了,但看杂食街以前的天字一号人物曲三整日屁颠跟在他身后,就仿佛家奴般殷勤,再看潘老大那一身光鲜至极的新衣,谁都知道如今的潘老大再不是过去炊饼都做不好的受气包,自己等人若不巴结只怕以后没什么好日子过。
潘老大也喜欢上了这种被人巴结,谀词如潮的日子,每日都要来杂食街溜达一圈,和以前的熟人吹吹牛,打打屁,唯一的不爽就是不能说出自己是贵王正妃叔父地事情,这可是金莲千叮万嘱的,郑重说若在外惹事或是说出自己身份,金莲就请贵王把他赶回阳谷。潘老大可不想回阳谷,大名府多好?要啥有啥,现在再想想阳谷,和大名府比起来,可不就成了鸟不拉屎地小地方?
为了能留在大名府风光,潘老大也只有忍住向世界大声宣布我是王妃叔父地冲动,人家问起怎么发迹?只说有贵人相助,绝口不提自己尊贵的身份。
这日,潘老大在杂食街转悠了一圈,拿了李大麻子几块酥饼,大咧咧走出了杂食街,以前同是卖烧饼,人家李大麻子地酥饼又香又脆,比他的炊饼不知道好吃多少倍,李大麻子也常常讥笑他,如今小人得志,潘老大每日都要白拿人家几块酥饼,倒也不想吃,这些日子在王府什么东西没吃过?就是想看李大麻子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样,常常是出了杂食街就把酥饼丢掉。
李大麻子看着潘老大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呸,怎么不出门摔死!”旁边他的浑家李氏急忙捂住他嘴。可别被人家听到,曲三可不是吃素地。
和往常一样,出了杂食街没几步,潘老大就把酥饼随手一丢,嘴里还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难吃!”
曲三在旁笑道:“可不是!要说烧饼还是以前您老人家作的好吃!”说到最后才觉不对,想收声已经来不及。
潘老大面色一变,就想开口骂曲三,忽听身后有人骂道:“哪个泼才不开眼睛?丢东西丢到爷爷身上!”
潘老大回头看去,不远处站定一英俊年轻人。大热天却披一件月白大氅。显见十分看重形象。自己丢出的酥饼好像正中他的大氅,白白的大氅衣角处,蘸上了几点黄色油渍,十分显眼。
潘老大皱起眉头,对曲三使个眼色,曲三心领神会。大步走过去道:“吵吵什么?”
年轻人看来了位皂衣公差,指指自己衣服上的油渍,愤愤不平道:“差大哥!你看看!你看看!这成什么世道了,大街上就有人乱丢东西……”
曲三左右看看,路上行人甚多,这不比在杂食街里,那里多是苦哈哈,怎么闹都成。在这儿可不能胡来,计议了一下道:“定是那弄堂里丢出的!待我去看看!”说着进了杂食街那条弄堂。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跟了过去。潘老大嘿嘿一笑。和另外几名衙役跟在了后面。
进弄堂走了几步,曲三转过身。对年轻人笑道:“找到丢烧饼的人了?”
年轻人讶然道:“在哪儿?”那这公差身边并没有人啊。
“在这!是你爷爷我丢的!”潘老大大声叫道。
年轻人回头,再看潘老大身边地几名衙役,立时知道究竟,转头对曲三道:“差大哥是诳我进来?”
曲三上下打量几眼年轻人,笑道:“你小子还算机伶,看你样子是外地人吧?”
年轻人冷笑道:“你管我哪里人?把我诳进来想怎样?”即知对方不怀好意,年轻人语下也不再客气。
潘老大怒道:“你小子倒是横得紧!”说着作个动手地手势。
曲三等衙役一拥而上,就想暴打年轻人一顿,谁知道年轻人很有些身手,几人方一近身,就接连中拳,曲三更是被一脚踹出了丈多远,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站不起身。
潘老大见势不妙,回身便跑,那年轻人怎肯罢休,紧紧追在后面,潘老大身子瘦弱,跑的却是不慢,几步就跑出了弄堂,在南城大街上边跑边喊:“杀人了!救命啊!有人殴打官差……啊……”最后这一声却是被年轻人飞腿踹到,身子向前飞出,“咣当”一声落入了一家店铺。
这脚踹的不轻,潘老大捂着腰起不了身,在那里唉呀唉呀的呼痛。
“潘老爷,你怎么在这里?”一声惊讶的叫声传来。
潘老大抬头一看,认识,正是王府宫娥杏儿,满脸惊苛的看着潘老大,潘老大可算找到了组织:“杏儿姑娘救命……”
话音未落,白衣年轻人噌一声窜进了店铺,也不看店中旁人,就认准了潘老大,照他就是一脚踹去,跟在杏儿身边地侍卫迎上,年轻人身手虽然不错,可两名王府侍卫非衙役可比,或许一人不是他对手,但两人齐上,年轻人却是不支,乒乓一阵响后,年轻人被撩翻在地,一名侍卫上前扶起潘老大,另一名拿出绳索绑住年轻人。
杏儿上街为金莲添置些物事,不想遇到这种事情,潘老大可是王妃叔父,竟然被人殴打,杏儿在王府规规矩矩,在外面却是跋扈的紧,看了几眼年轻人,恨声道:“不开眼的东西,什么人都敢动手?侍卫大哥你们说怎么办?“
两侍卫互相看看,“还是禀明王妃吧。”
杏儿道:“好是好,可是就这么点小事还要去烦王妃娘娘,不是显得咱们太无能吗?我看不如把这厮送入大牢,查明来历,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欺负到咱的头上。”
两侍卫也觉有理,当下点头答应。
杏儿又转首问潘老大:“潘老爷您说这样成不成?”
潘老大捂着腰呼痛,连连点头叫好。